之于一个女人而言，一个孩子，究竟有那么重要吗。</p>
夏一杰着实拿不准答案。</p>
也许是重要的——比如萧从月，萧子窈的那位贤良淑德的二姐姐，她的母亲去的就很早，弱柳扶风的帅府二姨娘，谁都知道那是个顶顶的好相与的主子，却为了生她死了。</p>
值不值得？</p>
没人说得上来。</p>
也许是值得的。</p>
毕竟，自打她撒手人寰之后，萧从月便成了萧大帅第二心疼的女儿，不忍她外嫁吃苦受罪，所以找了个赘婿来，又日日人参燕窝的养着，还将管家的事宜分了一半与她去。</p>
可萧从月到底还是死了，甚至同她母亲一样，就为了生一个孩子。</p>
她揣着身子的时候，夏一杰曾经来看过她一回，瘦瘦的、白惨惨的脸，迎风就咳嗽，肚子也不显怀，却根本不能下床走动。</p>
他就道：“二姐，你要多心疼自己，也是心疼子窈，心疼全家人。”</p>
萧从月听后便笑：“劳心你多想着我和子窈，但我总要有这么一遭。”</p>
“女人不是非要生孩子不可的。”</p>
他知道余闵在外养过妓子的事情，有些话便不忍说得太过，“二姐，你不要为了男人生孩子，要为了你自己……男人没有女人有良心，他们不会太在乎孩子，他们大多数只在乎自己。”</p>
夏一杰本以为这句话轮不到自己的头上。</p>
偏偏，眼下，一盏罩灯，一地狼藉，一个苟延残喘的、怀了他孩子的女人，一应俱全，都在此处了。</p>
他实在不太明白。</p>
他记得萧子窈分明是不太在乎孩子的一个人——原是他那日不小心推倒了她去，也许也不是不小心，总之她最后还是流产了，血线染红白裙，触目惊心。</p>
可萧子窈只是云淡风轻的说道：“一个孩子而已。没了就没了。真讨厌女人可以怀孕，这样的身体除了筹码什么也不是。我也许这辈子都再也不想要孩子了。”</p>
夏一杰想了半天，最终矮下了身去。</p>
“你很在乎这个孩子吗？”</p>
他问道。</p>
小金铃很重很重的点着脑袋。</p>
她看不见，便只好循声，如一只虫子，触角乱探。</p>
“你是因为什么才在乎这个孩子的？”</p>
他又问道，“是因为想拿这个孩子来要挟我吗——就像你拿和我睡过这件事情来要挟我那样？”</p>
小金铃忙不迭的摇头。</p>
“不、不——不是——不、哈……不……”</p>
她吞吞吐吐如口中含一支枪管。</p>
“什么不是？我觉得是的。你都能拿后面那件事情要挟我，又怎么不会拿孩子来要挟我呢？”</p>
他已然烧好了水，一包药材五毒不清，只管丢进去煮成一碗黑水，三七栀子番红花，再加一点点麝香，天下太平。</p>
“张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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