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的爱意是藏不住的。</p>
其实，沈要不是记不得白天做了哪些事情。</p>
他记事一向很清，如萧子窈的许多不足挂齿的小事都会一一的记下来，然后身体力行，该买的东西要买，该换的物件要换，唯独该改的脾气不改，萧子窈总让他别太黏人，这样不好，偏他权当耳边风了，她越不让他黏，他就越要黏。</p>
唱反调也是黏人的一种。</p>
倘若处处都乖巧听话，他又哪能博得萧子窈的注意呢。</p>
沈要深谙此道。</p>
可萧子窈也有应对之法。</p>
她总不能太惯着他了。</p>
于是，哪怕沈要再三追问，她也始终云淡风轻。</p>
“唔，你也说了，喜欢我的人那么多，我眼睛都要看花了，你若是想从其中脱颖而出，总要有些过人之处吧？”</p>
沈要顿时情急起来。</p>
“不准你拿我和别人比！”</p>
“是是是，不比不比……来，手稍微张开一点——”</p>
是时，萧子窈只管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话，手上动作却不停，两三下便替沈要换好了绷带，最终系成一只蝴蝶结，秀丽纤纤，仿佛在他掌中栖息，活生生的。</p>
“已经换好药啦，是不是一直和我说着话就忘记疼啦？”</p>
萧子窈眉目轻扬。</p>
那语调软软的，当真像是哄一条狗似的。</p>
沈要原先也见过有些达官贵人送宠物治病。</p>
那场面很可笑，一人一犬面面相觑，嚎叫扭动的狗，以及对狗弹琴的人，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所以人的口吻无一例外都很幼稚。</p>
一会儿吓唬几句，说，小狗好脏，不洗澡不吃药不打针就不要你了，一会儿又给点儿甜头，说，乖乖狗，不痛不痛，过来抱抱。</p>
就仿佛，那拥抱与亲吻，都是不成文的惯例一般。</p>
沈要立刻觉得不太公平。</p>
“还有呢？”</p>
他忽然没头没脑的说道，“吓唬完之后，总该还有别的什么吧。”</p>
谁知，萧子窈却一挑细眉，不太明了。</p>
“还有什么别的？”</p>
“就是，还有。”</p>
沈要磕磕巴巴的说道，“还有亲一下。”</p>
“啊？为什么？”</p>
“不为什么。别人都有。怎么我没有。”</p>
萧子窈简直觉得莫名其妙。</p>
“别人是谁？”</p>
沈要十分认真，一字一顿。</p>
“——别人就是别的狗。”</p>
他道，“我看别的狗生病受伤，做主人的都是这么做的。先吓唬再哄。可你只有吓唬，没有哄。”</p>
一时间，萧子窈实在有些哭笑不得。</p>
“你怎么老是和狗学啊，你要学得像个人才行呀。”</p>
然，她话虽如此，却到底还是冲他招了招手，说：“你害自己受伤了，我本来是没打算奖励你的，所以现在只亲亲脸，半赏半罚。”</p>
沈要眨眨眼睛，立刻就把头低了下来。</p>
方便她也方便自己。</p>
只不过，这一回，他却没再偷看她了。</p>
他只管战战兢兢的盯着眼前的那一小块地板，不太完整，一半是萧子窈的毛皮大氅一半是她的膝盖，只有一小块地板露出来，他有点儿紧张，又很期待，所以不去看她，唯恐心猿意马，就显得不够乖巧。</p>
好在，不过片刻，萧子窈的吻便落了下来。</p>
她的手轻轻柔柔的，却不是因为没有力气才轻柔，而是因为小心翼翼才轻柔。</p>
她捧着他的脸，只在他额前落下一个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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