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十七对愿意跟随自己逃命的市丘守军进行了一番挑拣分配,持续发挥汉国消化降卒的“掺沙子”战法,将这些降卒打乱编入自己部下原有的编制内。 八百吞下一千二,以汉军的整体素质,以及易十七、斗孟雄两位主将的个人气质,绝对不成问题。 连烧两座大型粮仓,毁了韩国苦心经营数年的灭国大计,易十七深知韩国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但此刻折头向南,返回郑邑,绝对是往枪口上撞。 易十七牢记汉王临行前叮嘱的十六字诀:“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他毫不迟疑地带着这支“惧诛而逃”的孤军,拿着正牌的韩军虎符,征调船夫,在广武渡渡过大河,一举突入了韩国的河内地区。 就在易十七刚刚过河之时,对岸的韩军就堪堪赶到,为首之将,正是力钺沉的韩国后起之秀——暴鸢! 暴鸢作为韩军先锋,亲率韩军精锐,直扑市丘大营,一心要雪城下之辱,绝对地屠尽市丘满城。 刚到半路,就碰到前来报信的市丘守将,对市丘城发生的一切尽数知晓,明白敌人是捡拾到了自己遗失的虎符,骗取了市丘城的控制权。 暴鸢一听市丘粮草被焚,暗自思忖,自己丢失虎符,是造成一切恶果的起源啊! 这样算下来,自己其罪非小啊!老爹伐郑失败,应该也不能免罪。这样下来,俺们暴氏亏大发了! 不行,这事不能暴露! 暴鸢望着市丘守将,冷冷地道:“粮草被焚,按律当斩,来呀,拖下去砍了!” 守将大惊,口中怒喝不止。 暴鸢哪能容他多讲,手中巨钺一挥,顿时将市丘守将的脑袋给砸得粉碎。 暴鸢知道市丘城被焚,现在扑到市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判断敌军必然北遁,渡河逃生,于是立即率领全军,快马加鞭,直扑市丘北面的广武渡。 可惜还是来迟了一步,易十七将广武渡的船只全部搜罗在一起,率领两千残军已经渡过了大河。 暴鸢隔着滚滚河水,一眼就认出了易十七,口中怒骂不止,但无船可渡,也无可奈何。 易十七看着暴鸢在对面暴跳如雷,趁机对这些降卒道:“诸位请看,我等若再迟缓半分,此刻已全部人头落地了。” 一众降卒看着对岸韩军势大,一时冷汗直流,更庆幸跟对了人,幸亏这位将军当机立断,迅速渡河,才救了大家一命。从此,更加死心塌地跟定易十七。 易十七下令放火烧船,断绝了暴鸢短时间内渡河追赶的念想,然后率军北进,迅速向邢丘城方向进发。 韩国自立国以来,将整个国家的发展重心全部放在了中原地区,河内及上党地区,多年不识刀兵,兵力部署不多,战斗能力乏善可陈。 何况易十七还穿着韩军的军服,拿着韩军的正牌虎符呢? 易十七以虎符为令,迅速突入邢丘城内。自称奉命北上上党,命令邢丘大夫为全军提供给养,补充军械。 好吃好喝,充分休整之后,突然袭杀了邢丘大夫,劫了府库,全部充作军需。 然后再打开粮仓,全军带足七日之粮之后,剩余全部对百姓开仓放粮。 将邢丘城搅作一团之后,全军迅速逃离了控制,然后挥师迅速北上,全军直扑野王城。 韩国的地形南北狭长,一半在北部的太行山上的上党地区;另一部分突入中原,最远抵达韩楚交界的襄城地区。 这个狭长国土的中间地带,就是野王(今河南沁阳)。 野王城不仅是韩国南北交通的枢纽要道,更控制着魏国的东西交通,是魏国的安邑与大梁沟通联系的必经之路。 切断野王城,不仅断绝了韩国南北的交往,更威胁到魏国东西两大飞地的交流,其战略意义十分重大。 野王城战略地位如此重要,驻有两千精兵,但是驻军也犯了所有河内城邑的通病,那就是久无战事,武备松弛。 易十七抵达野王后,故技重施,以虎符骗吃骗喝,然后半夜起兵,对尚在睡梦中的野王城进行了突然袭击。 野王大夫当天睡得比较晚,一听城中大乱,立即在亲信保护下乔装逃走。 毫无防备的野王守军则被打得晕头转向,神经错乱,明明刚才还在推杯换盏的同袍,转眼就举起了屠刀。 斗孟雄首先格杀了野王驻军主将,全军无主,迅速溃散,四散逃跑。 易十七依然是上次的操作流程,洗劫了野王府库,补充全军给养,然后大搞开仓放粮,邀买人心。 与此同时,易十七还在野王城中放出风声,号称奉魏侯之命,攻占野王,宣布野王从此为魏国疆域。 易十七凭一己之力,将河内搅得翻天覆地,而野王大夫逃跑之后,迅速将消息传回了阳翟,请尽快支援。 两大粮仓被焚,伐郑之战失败,河内烽火遍地,突如其来的变故,令韩侯屯蒙震怒不已。 韩屯蒙下令将暴陇撤职查办,命令相国许异亲自督师北上,将军韩弱亲临前线主持军事,一定要搞清楚河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确保韩国大后方安稳。 易十七在野王折腾了一番之后,又连续攻击了附近的十余处小型城镇,无一例外,破坏韩军官方机构,斩杀韩国军政官员,开仓放粮邀买人心。 然后放出风声,宣布大肆宣扬奉魏侯命令,镇抚河内,进攻上党,河内、上党之地一时闻风色变,人心惶惶。 韩国纠集了十五万大军,其中十万在韩弱的指挥下,先后在盟津、广武、荥口三地渡过大河,全线扑向河内大地。另外五万由上党守率领,从泫氏、高都居高临下,沿羊肠坂俯攻而下。力争要将敌人消灭在河内地区。 同时,相国许异坐镇成皋,一边派使者出使安邑,质问魏侯。一边总督后勤粮草,军事给养等诸事。 然而,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这支孤军却突然从河内大地消失不见,好像钻到地缝里一般失去了踪迹。 三日之后,易十七所部乘坐二十余艘船只,突然出现在少水与大河的交界处,由扈邑渡口渡过黄河,重新进入了中原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