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廖见过一次真番王大且荣之后,就再也没有了音讯。 刚开始的时候,真番人还好吃好喝地招待,什么山蘑野鸡、孢子野鹿等等。 后来,饭菜一顿不如一顿,一餐不如一餐,最后干脆只有咸菜泡饭了。而且真番的下人们还不给好眼色,总是斜着瞅他们。 王廖郁闷坏了,答应不答应你特么的说句话啊!老这么晾着算咋回事?执政官那边还焦急地等消息呢。 王廖要求再次拜见真番王,但守卫他们的士卒称,王上入山打猎去了,没个一两月的回不来。 王廖坚决不信,但士卒将他们看守得死死的,根本不让随便乱逛。 王廖决定趁夜间出去,一探究竟。 王廖他们居住的馆驿也是真番特色的几个大木屋,前面临街,两面都是真番的守卫士卒,后面则是一条水流量挺大的河流。 但这难不倒王廖,他可是“水鬼”出身,当初夜袭襄城,他就是十八水鬼之一。西进之后,一直在“浩军”服役,并成为舟师陆战队的重要校尉。 入夜时分,王廖一改每晚读读兵法的好习惯,安排使团成员早早就吹灯睡觉,不一会儿,院中一片漆黑。 眼见汉国使团都睡了,巡逻的士卒也是哈欠连天,少不得偷懒耍滑,少巡逻几圈就歪在一边昏昏睡去。 王廖早已换好了一身短打扮,听到院中再没有脚步声,立即悄悄出门,翻过后院墙,一个猛子扎进了滔滔流水中,瞬时没了踪影。 这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整个狼林山城,宛如被绸缎包裹住一般,黑得非常彻底。惟余山上的松涛阵阵,城畔的水声哗哗。 王廖七拐八拐来到了上次拜见真番王的议事大厅,此处戒备森严,屋里隐约可见灯火,不时传出宴饮欢笑之声。 王廖隐身在黑暗之中,暗暗着急。悔不该,被淳于浩所忽悠,一直留在舟师。 当初在汉水军校进修时,自己可是和“政军”的飞鸟夭、细标都是同一届的,当时这俩哥们盛情邀请他去聂政手下,飞鸟夭还适应教自己他们梁都洞秘不外传的轻功呢! 但淳于浩水当时悄悄跑去楚国营救吴起了,水师营中没什么扛大梁的人,于是给自己发来紧急书信,催促自己回到了水师。 要是去了“政军”,学习到梁都洞的轻功秘籍,再加上聂政的稍加指点,自己这会儿不早就蹿到树梢上去了吗?用得着在这里干瞪眼? 正当王廖在心猿意马的时候,只见真番议事大厅的两扇巨门“吱扭扭”慢慢推开了,一束橘红色的光束从中照了出来。 随着一阵爽朗的大笑,真番王大且荣和一个彪形大汉,两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从大厅中走了出来。 后边的侍者火速打着火把出来开道,将室外照得亮如白昼。 王廖定睛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坏了! 王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彪形大汉,是辰国的装扮。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果然辰国也来拉拢真番了,并且从这两天的伙食就可以看出,真番王大且荣恐怕已经在辰国与朝鲜之间做出了抉择。 王廖又侧着耳朵倾听了片刻,隐约可以听见“斩杀”、“立功”、“祭旗”、“侧击箕城”等词语。 不好!不好! 真番王这个老小子,不仅悄悄与辰国方面达成媾和条件,恐怕还要拿自己和兄弟们做“投名状”,向辰国表示效忠。 王廖惊得冒出一头冷汗,被夜风一吹,浑身打了一个寒战。 趁着夜色的掩护,王廖悄悄地跟着辰国使者,一直跟到他们居住的地址门口。 嚯!这座大房子可比自己居住的地方强太多了,虽然同样是木屋,但屋宇宽敞,灯火通明,其中更是传出烤肉的香气和女子的调笑声。 真番王真是太特么可恶了! 王廖四下观察了一下地形,心中已然有了计较,于是将身形隐入黑暗之中,悄悄地潜回了馆驿。 王廖悄悄地叫醒了随行的士卒,组织大家摸黑开了个小会。 “事急矣!诸位兄弟,真番王已然投靠辰国,彼欲以我等项上人头,进献给真番王为礼。此刻诸位尚可立身于此,待彼动手,顷刻便是扑街死尸!” 众人闻言大惊,俱皆拱手道:“将军救我!” 王廖道:“军志有云:先人有夺人之心,后人有待其衰。诸位听我号令,斩杀辰使,以绝真番王之念。” 有人担忧道:“将军,我等区区二百余人,身陷真番重围,如何能胜?” 王廖道:“勿忧!此战之要,在杀辰使;辰使一死,我等无忧;辰使不死,我等俱为齑粉矣!” 众人低声应道:“愿听将军号令。” 王廖立即将二百分为两组,分别负责控制看守馆驿的左右真番士卒。 馆驿的看守也就几十人,王廖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控制了他们,并且扒掉了他们的衣裳,抢夺他们的武器,为自己一行做好了伪装。 王廖带领大伙趁夜冲出,直奔辰国使者居住的馆驿。 经过一夜的狂欢,辰国馆驿之内一片狼藉,众人喝得酩酊大醉,搂着真番女子丑态百出。 王廖等人身穿真番服饰,竟然没有守卫上前盘问,一行人凶神恶煞般地闯进辰国馆驿。 正中间坐着喝得正嗨的辰国彪形大汉,也就是辰国国王的特使。 今天谈判非常成功,顺利完成了任务,就等着真番王斩杀汉使,就可以回国复命了,心中格外高兴。 再加上两个妙龄女子助兴,喝得那叫一个不受控制。 王廖大步上前,直奔彪形大汉而去。其余众人,也一言不发,每个人站在一名辰国使团成员正面,怒目而视。 彪形大汉只觉得眼前光线一暗,有人挡住了熊熊火光,挡住了他心爱美人的小脸蛋。 他心头火起,勃然大怒,猛地一拍几案,开口便骂。 但他的怒火喷却不是从口腔喷出来的,而是和着一蓬鲜血,从脖腔喷射起三尺多高,发泄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王廖伸手接住飞在半空中的脑袋,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任由冲天血雨洒了两位陪酒女子满脸满身。 就在王廖动手的同时,分列两厢的军卒一起动手,每个人的面前都飞起了一颗脑袋,下起了一场血雨。 不同的是,有的人手法不够娴熟,让脑袋飞得有点远。 他们的手法完全比不上王廖,王廖一刀下去,那颗肥大的脑袋是旋转着冲上天空,又稳稳地落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