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马是一项充满挑战和技巧的工作,特别是有主的名马,甚至比野马更加难以驯服,因为它会对原主人有一定的记忆留存和心灵依赖。 但对于端木伯御来说却如同家常便饭一般轻松自如。 伯御紧紧抱住马脖子,仿佛与马融为一体。任凭枣红马如何跳跃、颠簸,他都稳如泰山。 随着时间的推移,枣红马逐渐感受到了端木伯御的坚定意志和强大力量,也接受了“易主”这个事实,它开始不再颠簸与挣扎,而是载着伯御在马场之中顺滑地绕场飞奔。 头马安静了下来,整个马群也归于平稳,在士卒的欢呼声中,“御军”以绝对的优势成功掌握了马场,将五千余匹楼烦马收入囊中。 刀疤独自一人上楼之时,朐衍部首领刺鲁宽就知道今日之事无法善了,果断命令自己的亲信准备反抗。 而之前分批潜入城中的初里末虎和都达等人也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刀疤被猛火油烧成一个大火球之后,呼救的声音都变了调,以至于他的亲卫们都听不出来是谁。任凭刀疤在院中翻滚哀嗥,一个个面面相觑,以手掩鼻,不知所措。 甚至他们还看热闹般地渐渐围了上去,看着这一团离奇的大火,十分邪乎地燃烧。 火团渐渐不动了,火中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保持着一种固定的姿势,被烧成了一堆黑炭,在一阵令人作呕的恶臭中,渐渐分崩离析、灰飞烟灭。 刀疤的亲卫此时才回过神来,王上还在楼呢!一个个提刀冲向楼上,欲去寻找他们的王上。 “嗖嗖嗖嗖嗖……” 早已集结完毕的朐衍部勇士,以及初里末虎、都达率领的内应一齐动手,从四面八方对刀疤的亲卫开始了进攻。 朐衍部苟得太久了,以至于刀疤及其部下在城中作威作福日久,渐渐麻痹了心性,丢掉了楼烦勇士应有的警惕。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已经苟成狗的朐衍部,胆敢在背后进行袭击。 更没有想到,被他们压迫的草原诸部又一次秘密联合了起来,像当初对付义渠人一样,将同样的戏码再次上演。 河南地这片大草原上,从来都是有压迫就有反抗,压迫越深反抗越强。 在猝不及防之间,刀疤的亲卫被放倒了大半。初里沫虎与都达担心当奇的安危,一马当先挥刀冲入战团,与剩余的楼烦亲卫杀成一团。 当奇孤涂一把大火将楼烦王刀疤烧成了大火球,少年心性亢奋到无以复加。 他扎紧袍带,顺手擎起刀疤丢在楼上的弯刀,一脚踢碎已经被撞得七零八落的门窗,纵身一跃,从天而降。 人尚在空中,刀已经劈下,将一名楼烦亲卫活活斜劈成两半,鲜血如同瀑布一般洒了当奇一身。 “好刀!”当奇忍不住赞了一声! 随着当奇的一声赞叹,楼烦众亲卫才发现,这个小子手持的,赫然是楼烦王的弯刀。 一名亲卫头目一边拼死抵抗,一边大声责问:“竖子,我王何在?” 当奇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他一边步步紧逼,一边朝旁边一努嘴:“那!那堆猛火烧烤便是尊贵的楼烦王了!” “大王!大王啊!” 楼烦亲卫痛哭失声,也顾不得与当奇对阵了,径直扑向那堆仍在不停燃烧的大火球,在丝毫没有防护的情况下,竟然徒手去扒拉,试图从火与烟中间,找到楼烦王的影子。 刹那间,火苗斗折蛇行地爬满亲卫一身,张牙舞爪地将他的身体吞噬。 当奇也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刀疤的这位亲卫竟然如此行事,该说他是愚蠢呢?还是忠勇呢? 当奇愤愤地吐了一口唾沫,转身加入围剿剩余楼烦亲卫的战团。 刺鲁宽的宅子里打成了一锅粥,楼烦亲卫们看到楼烦王在自己的重重保护下惨被烧死,一个个状如疯魔,拼死砍杀,一心想要为楼烦王报仇。 当然,他们回去估计也活不了,还不如拼死一搏。在当奇率领的诸部潜伏军与朐衍部的勇士的联手围攻之下,竟然不落下风,还给对方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突然间,一阵马蹄如同爆豆子一般疾驰而至,数十名楼烦骑兵飞马而至,望着刺鲁宽宅第中打成一团的混乱场面,又惊又怒。 为首一人,一边拉住马缰,一边大吼道:“大王,大王呢!” 楼烦亲卫迅速向马匹边上靠拢,骑兵也开始弯弓搭箭,凭借马匹居高临下的优势,开始反击。 骑兵边用箭反击,边对亲卫怒吼道:“大王呢?” 亲卫带着哭腔回道:“大王,大王被他们给烧成灰儿啦!” “什么?!” “大王死了!” 骑兵一看当前的形势,当即大吼道:“上马,出城!集结我楼烦骑兵,踏平朐衍城!” 说时迟,那时快,在步下疲于奔命的楼烦亲卫,一溜小跑贴近战马,像变魔法一般窜上马背,两人一骑,迅速脱离了战场。 当奇、都达、初里末虎以及朐衍首领刺鲁宽的亲信们一阵追赶,将落单的数人乱刃分尸,但还是被来去如风的骑兵救走了数十人。 刺鲁宽拎着一柄长剑赶上前来,气喘吁吁地问当奇:“当奇孤涂,刀疤确实死了吗?” 当奇冷冷地道:“死得渣都不剩了!” “好好好!不过,楼烦骑射一绝,若是他们大军来袭,我部当如何应对?” 当奇道:“放心,估计此时盟主已经占据了楼烦人的马场,正在以逸待劳呢!” 不错,端木伯御果然没有命人立即进攻朐衍城,而是在马场外围摆好战斗队形,静候城中的楼烦人蜂拥而至。 端木伯御是天生驭者,他太懂得骑兵的心理了:有马的骑兵不可一世,没马的骑兵就是狗屎! 没有了马,这帮楼烦人根本走不出这片大草原。是故端木伯御判定,他们必然孤注一掷、不顾死活地来抢马匹。 哪怕明知此行是飞蛾扑火,但非扑不可!以蛋碰石,非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