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越在亮出自己公室身份,成功解救苦获和已齿之后,见到这两位墨者已经被庞涓折磨得不成人形。 特别是已齿,脚筋已经被挑断,自此之后就是个废人了。魏越、邓陵子等人怒火中烧,自此墨家与庞涓的深仇就算结下了。 魏越深怕夜长梦多,派遣邓陵子将已齿、苦获紧急撤离安邑,前往成都,找扁鹊神医进行治疗。 魏越同时劝孙膑离开,孙膑却表达了自己扎根魏国,为汉王做一枚暗子的决心,并亲笔向汉王写信汇报了自己的想法。 魏越无奈,只好将安邑发生的情况以及孙膑的汇报,同时通过飞鸽传与远在越国吴城的汉王俱酒,等候进一步行动指示。 孙膑又向魏越道:“此次膑与两位墨者能够脱险,多亏先生仗义出手,大恩不言谢,膑必以平生之学报于先生。” 魏越道:“孙先生客气了,越无所欲求,唯愿实现墨家兼爱愿景,推进汉王尚同大业,先生若非要报恩,不如报之于汉!” 孙膑斩钉截铁地道:“膑留于魏,就是为了报恩于汉!” 魏越道:“好好好!待天下尚同之日,越再与先生把酒言欢,一醉方休。” 孙膑道:“魏先生,膑还有一事相求。” 魏越道:“孙先生与越同为汉臣,有事但请吩咐,无求可言。” 孙膑道:“庞府侍女浅曼,此次冒死传信,有恩于膑、有恩于墨、有恩于汉,请先生设法搭救。”言毕,再次深施一礼。 魏越道:“此事越当亲为,先生放心。” 再说庞涓,本想以苦获、已齿二人的性命,向孙宾极限施压,从而得到孙宾毕生所学的兵书。 但他做梦也没想到,白圭、公叔痤,甚至魏侯全部插手这件小事之中,几乎大半个朝堂的势力都开始向自己发难。 自己一番精心算计不仅全部落空,空留笑柄;更是向政敌公叔痤拱手送上了孙宾这位重量级的对手,亲自给自己硬生生造出一位死敌来。 庞涓回到府中,将书房中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发泄完毕之后,冷静下来的庞涓,觉得问题还是出在内部。 于是他亲自动手,对围绕孙宾的侍卫、侍女、仆役全部进行严刑拷打,最终得到了浅曼曾经在事发当日出过府门的消息,最终认定了这个贱女人坏了自己的大事。 庞涓亲自动手鞭打浅曼,但有爱在心中支撑的浅曼紧称自己冤枉,几次被打得昏死过去。 庞涓打得心中焦躁,最后抬起一脚,重重地踢在浅曼的肚子上,浅曼惨叫一声,一股殷红的鲜血顺腿汩汩而下,彻底没了声息。 庞涓怒气未消:“扔到犬舍,喂狗!” 庞涓钟爱烈犬,专门买来了烈兽獒犬十余条,建立高大的犬舍,平时就用活物来喂养獒犬,甚至用战场上抓来敌军俘虏来喂养獒犬,任由大型獒犬将活人活生生撕成碎片,以满足其心中变态的兽欲。 浑身鲜血淋淋的浅曼被人拖着前往犬舍,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惨不忍睹。 进入犬舍之中,两名守卫突然脑袋一蒙,彻底失去了知觉。当他们醒来的时候,浅曼已经不知去向。 两人面面相觑,也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庞涓,生怕庞涓一怒之下,把自己也给扔进犬舍,喂了獒犬。浅曼失踪之事,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瞒了下来。 浅曼被墨家救到一处安全的住宅之内,紧急找来医生医治。 医生诊治之后,得出一个结论。浅曼的外伤好治,但肚子里的孩子却彻底保不住了,甚至还要影响以后的生育。 孙膑得到消息之后,如同五雷轰顶,他人生中第一个孩子,这个小小的生命,就这样残忍地被庞涓给踹掉了,彼此对庞涓的恨又更深一层,曾经同窗共读的师兄弟,变成了你死我活的死敌。 公叔痤换掉了西河前线的三位主将,全部换成了自己信任的将领,并且带领着忠于自己的安邑守军一万余人,渡过大河,进入西河地区。 公叔痤的亲信担任西河守将之后,为了立威,以小过小节为由,斩杀了两名在士卒中深孚众望的卒长,导致两屯士兵哗变,越过洛水投降了秦国。 守将却向公叔痤汇报说,庞涓的亲自欲在西河军中搞事情,被他们慧眼识破之后,狼狈逃窜。 这样一来,公叔痤更加相信了孙宾说过的话,证明庞涓确实想要煽动军士哗变,阻碍自己在西河有所作为,对庞涓更加嫉恨。 公叔痤来到西河之后,派出代表与秦国频繁接触,一步一步落实两国前期达成的协议。 魏国的势力从洛水沿线后撤三舍,以示对秦国的诚意。承诺送给秦国的军械、粮食也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待秦国发起对汉国的打击之后,再全部交清。 剩下就是魏国与秦国的会盟仪式了,待这个仪式一成,公叔痤的使命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至于秦汉两国战争状况,谁胜谁负,都是有利于魏国的选择,公叔痤一点也不担心。花点小钱钱就能发起一场代理人战争,对于魏国而言,太合算了! 秦国方面派出了以太子渠梁为首的会盟代表,以一国太子对阵别国大臣,既充分展示了秦国对此次会盟的重视程度,也给足了公叔痤面子,令公叔痤不禁飘飘然。 双方经过多次协商,将会盟地点选在洛水东岸原魏国防区一侧。因为魏军的后撤,这里成了两国的缓冲地带,这里附近都没有两国的驻军。 双方达成各率精兵万余赴会的协议,并且互派代表进行监督,保证两国实力对等,保证不会节外生枝。 魏国方面,全部由精锐的武卒组成,这些人与秦国交战多年,对秦国占有强大的实力优势与心理优势。 秦国方面,则由步卒与舟师两部分组成,因为秦国太子需要渡过洛水前来参加会盟。 这样一来,魏国的兵力还优于秦国,毕竟舟师主要游弋在洛水水面,不可能形成地面战斗力。 公叔痤对此方案欣然批准,择下吉日,两国开始盛大的会盟仪式。 太子嬴渠梁慨然赴约,两人在洛水岸边的小山之巅进行了复杂的会盟仪式。 公叔痤虽然是人臣,但仍被秦国敬请担任“执牛耳者”,主持整场会盟,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公叔痤与嬴渠梁歃血为盟,各执盟书,埋于深坎。又面向天地鬼神一通赌咒发誓,将会盟仪式推向了最高潮。 突然,大地一阵晃动,一阵猛兽嘶吼般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低频率的怪声破空而来,将在场每个人的耳膜震得生疼。 公叔痤惊惶失措地看着四方,口住忍不住大叫道:“戒备,戒备!” 嬴渠梁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意,在别人都捂住耳朵逃避声波之际,他迎声而上,口中低低地道:“庆载果不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