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之际的菌改，有一件事始终不明白。</p>
他喉头咕咕作响，血沫子不断从口中涌出，但仍然断断续续地发出自己的疑问：“右主然……此次……焉得不守，改为突进？”</p>
右主然长叹一口气：“攻守之势可易，忠臣之节不可变。汝一背小主夫人，二背献公，忠节有亏，焉得不败？”</p>
菌改呵呵冷笑：“哼哼哼……菌改虽死，天欲亡我，非关忠奸……死则死矣，何必辱我……右主然果忠节大夫，何不为小主夫人死节，而降于献公耶？”</p>
右主然蹲下身来，双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亮，他压低了声音道：“菌改兄大限已至，我不妨直言相告，今日杀汝，便是为小主夫人复仇！”</p>
菌改惊得两眼圆睁，喉头汩汩作响，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p>
他至死也没想到，隐藏最深的原来是右主然，他自始至终没有忘记当年小主夫人的惨死，时时刻刻在寻找为小主夫人复仇之机。</p>
右主然面色一冷：“菌改兄，泾水尚有万千老秦士兵自相残杀，某欲借汝项上首级一用，以止兵戈扰攘，以聚老秦之心。”</p>
言毕，右主然霍然起身，对身边的亲卫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p>
泾水大营在两面夹击之下，溃不成军，特别是庶长嬴国已死，大将右主然不知去向，中大夫庆载俨然成了军中最高领导人，负责收拢残兵。</p>
庆载收拢残兵，以保存实力为由，迅速退出战斗，撤至终南山中。</p>
右主然命令将菌改的首级传巡泾水两岸，一边瓦解雍城军队的战斗意志，一边以秦公渠梁的名义广为招降，希望以菌改的死，换来秦国两大势力的重归一统。</p>
但菌改在西北军中声望太高了，菌改的首级所到之处，哭声一片，军心汹涌，遍地举哀。</p>
雍城之军一部分心灰意冷，就地解散；相当一部分心怀不忿者，至死不投右主然，转身就投靠了尚自打着公子虔旗号的岐山大营，一时细标之军实力大壮。</p>
公子昂重新整顿魏军之后，挥军十万渡过泾水，但对雍城的小政权却并不进攻，留下这个小小的缓冲地，是他预期的战略目标。</p>
右主然虽然干掉了菌改，但退路被堵，只能孤注一掷，率领本部人马，挑着菌改的脑袋，直扑雍城城下，命令公子向开城投降。</p>
正在城中准备登基的公子向爬上城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菌改的脑袋，不由得头晕目眩，登时摔倒，不省人事。</p>
菌改的死讯，通过飞鸽越过秦岭，落到了正在组织军民修整栈道的汉国兵部尚书、征北将军章蟜手中。</p>
章蟜铁一般的汉子，闻听此讯，悲从中来，放声痛哭。</p>
章蟜曾经是菌改的亲卫，与菌改职分上下，情同兄弟。特别是章蟜走上跟随汉王的光明大道，也是菌改力荐的功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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