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天启四年,五月初五。 今日微风,天气多云。 宜嫁娶,忌丧葬。 今日是永王的最小的一个女儿,夏嘉仪大婚的日子。 今日,京城无数的勋贵们,都带着贺礼,脸上挂着喜庆的神采,齐齐到了场。 众多的官员们也是各自穿着自己最为庄重气派的官服,出现在了郡主府上。 永王不能进京。 即便是今日夏嘉仪大婚,他也不能够进京。 故而,主持婚礼是文景帝的母后,也是当朝的太后。 而夏嘉仪大婚的对象刘冠言,也是曾经的采花大盗妖月的这件事情…… 一时之间成为了整个上京城百姓们茶余饭后,闲聊着的趣事。 大家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着。 祁乐受到了贵宾一般的待遇,坐在了最靠近主桌的一个座位上。 与他同在一个席位的还有一些世子、郡主。 世子夏晟就坐在祁乐的旁边。 他手里面握着一把扇子,他的眼窝发黑,面庞极其消瘦。 整个人仿佛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不远处,便有一些夫人小姐们冲着夏晟指指点点的。 说这纨绔这么多年一直不思进取,简直不像是镇北王的种。 祁乐听得暗自好笑。 这一位世子可是韬光养晦的达人。 在整个上京城,他的名声都不太好。 但祁乐知道,这一位才是最狠的那一个。 而且拥有重生者的先手之后,这一位世子殿下,在暗地里不知道埋下了多少手段。 拥有多少权力和财富,都不清楚。 皇族的成婚仪式极其繁琐。 祁乐等人坐在桌子前。 有那么一段时间众人还要跟着一起行礼。 此时午时已经过半,大家才终于可以开席了。 祁乐已经参加过两次皇族的婚礼了。 很明显,郡主夏嘉仪婚礼的档次,是比文景帝婚礼的档次要低不少的。 但真要论起奢华程度的话。 那夏嘉仪的婚礼可就要比文景帝高几个档次了。 整个婚礼现场奢华无比。 祁乐坐着的这一张桌子上,所有的碗筷盘子都是纯金锻造的。 更不用说桌子上的食物,每一道都是非常昂贵的。 不过祁乐一张糙嘴,吃不出什么好坏。 听着夏盛给他介绍的什么龙肝凤爪,什么玉盘珍馐。 祁乐管他的,全都夹起来就吃。 他已经吃了个半饱,正在揉着自己肚子的时候,一旁的夏晟却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双阴鸷的眼神冲着不远处,微微扫了过去。 长公主姗姗来迟。 祁乐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掏着自己的牙缝。 不多时。 夏嘉仪领着刘冠言过来,给祁乐这一桌的人敬酒。 刘冠言特地揽着祁乐的肩膀,给夏嘉仪介绍说祁乐是他的好朋友,表示两家人以后一定要好好亲近亲近。 夏嘉仪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个狐疑的表情。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祁乐。 祁乐的名字她当然是听过的人也是见过的。 但祁乐居然是刘冠言的好朋友…… 她一下子就在想着祁乐是不是也是那种…… 终日游走在花丛之中,雁过不留情的情场浪子。 祁乐给她的印象一下子就不好了。 祁乐自然不知道,此时他在夏嘉仪心中的评价已经被降低了好几个档次。 中午的宴席很快就散了。 郡主府上的管事们,通知大家说晚上才算是正席。 有空没空的都可以留下来看表演。 不过祁乐吃完了中午饭之后,便向刘冠言告了辞。 他出了门之后,才发现夏晟和夏秋冬两个人立在不远处,似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距离两个人三丈开外,有几名守卫注视着来往的行人。 确保没有人上去听他们的谈话。 “这两个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不知道在谋划着什么呢!” 祁乐若有所思。 他终日和夏晟、长公主等人接触,其实最大的目的就是,给这些勋贵们治病,以此来达到增加自己寿元以及探取对方秘密的目的。 晚上。 祁乐坐在了十三娘的一间酒馆之中。 说书人许寅元坐在了祁乐的身旁,此时还没有轮到他登场,他慢悠悠地喝着酒: “祁兄,今日可是郡主大人大婚的日子,你晚上不去吃席?” 祁乐解释道:“我中午已经吃过了,晚上就不去了!” 许寅元抚着自己的手,眼波里流露着好奇的情绪: “老夫这么多年走南闯北,到处给人说书,大大小小的宴席,也吃过不少。 “不过郡主大人这种等级的宴席还从来没有见识过,可惜了可惜了,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吃一次!” 祁乐扫了许寅元一眼。 这一位说书人,来到杏花巷子其实已经挺久了。 他不仅仅是在十三娘的一间酒馆说书。 他还在上京城各大知名的酒楼里面说书。 就像是赶通告一样。 而且这些酒楼们都特别喜欢邀请他。 因为他每一次讲的故事都不一样。 不仅不一样,他讲的还都是江湖之上最新鲜、也最刺激的真实故事。 比如昨日,他便在醉红楼讲了,九大正宗之一的神剑宗,那当代天下行走,在赶来上京城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女子。 一见倾心。 但是却被那女子利用了。 最后丢掉了陪伴自己多年的本命宝剑,才算是捡到了一条性命来。 而这个事情发生在距离此地有将近一千里远永安城。 发生的时间也仅仅是发生在三天之前。 这一位说书人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一件新鲜事儿。 祁乐还挺好奇的,于是端起酒杯给对方碰了一个,笑着问道: “老许啊,我一直想问你是在全天下都有耳目吗?为什么很多我们都不知道的消息你一下子就知道了?” 这个时代虽然有武者,但消息的传递还是非常的缓慢的。 就算是有驿站,有快马加鞭,一天跑死几匹马,能够把消息传出两三百里,已经算是极快的速度了。 听到祁乐这么问,许寅元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神秘的笑容。 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却也没有回答的意思。 而是见到堂中,那讲故事的人已经说完了,给他留出一个空来。 他指了指那空档,示意祁乐,轮到他自己了。 许寅元的故事向来是一间酒馆里面的保留节目。 此刻见到他登场,大家的说笑声也渐渐小了下来,都在期待着。 只见许寅元醒目拍桌,戏谑道:“诸位可知,铸剑山庄的灭冬剑被人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