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云青觉得,自己待会可以回到客厅继续坐会,今晚虽然给陆教授按了脚,她能睡个好觉,但想来睡前喝酒的习惯没有这么快就能够改掉。 她可能会在睡前出来拿两罐啤酒。 如果她问起自己怎么还不睡,他就可以说暂时睡不着,然后装模作样拿着那本辅导书再看看,最好的情况是陆教授问他为什么不玩电脑。 云青恰好可以和她强调,自己从不打游戏。 这样,“我舍友超美”这个好友就能断掉陆教授所有猜想,她一定不会联想到我的身上。 云青觉得他很谨慎。 唯独需要担心的就是以后和陆遥确定关系后,她会想要掐死自己,但那时候再说。 正要关掉电脑,起身去客厅。 忽然,云青的视线落在众多图标中的其中一个,楚庭理工大学教师教务系统,显然,这是陆遥的教师信息账号,里面有她这个学期的课程安排。 知道陆教授的课表? 可行。 这样以后就可以根据陆教授的课表,配合她的时间,做出相应的行动,起码可以知道,自己什么时间段,是需要当个望夫石,眼巴巴盯着门口的。 陆教授很喜欢她现在的工作,我很尊重她,我不会在她工作的时间段打扰她。 云青点开软件。 有关陆遥在校的诸多信息跳了出来,云青粗略扫一眼,然后点开她本学期的课表,然而当那密密麻麻的课程安排浮现眼帘,云青真的绷不住了。 “林院长,你真是在一再挑衅我的底线!” “除了周末,为什么她每天有这么多课要上,要教的班有这么多,学科有这么多,欺人太甚,你真的欺人太甚,你是真的怕她把自己嫁出去是吗!” 我本来就在为怎样制造和陆教授单独相处的时间,每天积极转动小脑筋,结果你把时间压得这么紧。 你是校长你都不能这么过分吧! 云青深深吸了一口气。 真要把开除院长提上课程了,就欺负我陆教授年轻,精力旺盛,逮着她薅? 云青的眸光快速扫过陆遥的课表。 课表是有规律的,基本变化不会太大,他粗略看过后就大概清楚,每周陆遥需要上哪些课,哪些专业课,哪些是公开课,早上中午下午晚上,时间点划分很明确。 在教授课程之外,哪些时间她需要到实验室,参与一些项目的研究。 总而言之,陆遥很忙,非常忙。 她几乎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的私人时间,如果有时候学校临时安排工作任务,她时间会更紧。 所以,云青能够理解,她为什么需要睡前喝酒助眠,为什么会饮食不规律,为什么会很少运动。 这样的课表安排,加上陆遥本身就是对工作很认真,会全身心投入的人,每天需要高强度用脑,再有她妈妈时不时会给她带来各种乱七八糟的烦心事,她很难不失眠,也很难做到规律饮食。 实际上,云青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份课表。 跟院长当然不会有什么关系。 院长不会负责每个老师的课程安排,更多是教务系统和老师自己的想法,现阶段的陆遥需要多上课。 就如中午云青所分析的那般。 二十八岁的教授没那么简单就能做到,一所双一流高校的教授更没那么容易做到,尽管陆遥非常的努力,再有那位文珊教授的帮忙,把她的研究生时间缩到最短,她也用多篇学术论文证明自己的天赋。 但是,对比很多四十岁才被评为教授的老师而言,她还是过于的年轻了,她需要资历。 她需要多上课,打磨自己的教学能力。 她需要时间站稳脚跟。 云青默默关掉教务系统后台软件,关掉电脑,拿着那件紫色睡衣回到客厅,半躺在沙发上,愣愣看天花板。 他能怎么办? 难道真去把院长开除了?开除也没用,那是陆遥自己的想法,她也需要多上课。 甚至因为多上课,她在学术方面停滞挺长时间了。 或者去跟陆遥说,别上那么多课,给自己点时间,就算是需要资历也慢慢来,别把自己压的太紧,也别因为那点外快费时间去跟外边的企业合作,用时间换钱不值当,你把钱拿给我,我去帮你炒股赚的都比那些多。 但 云青没有立场去说那些话。 生活上他可以给陆遥找很多理由,找很多她能够接受,愿意接受的台阶,可在工作上,没有理由。 况且,陆遥也需要那些工作去证明自己的价值。 喜欢一个人不是把对方当成自己的私人物品,让对方按着自己的想法,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而是应当尊重她的选择,尊重她做出的决定,她是有独立想法的个体。 高举喜欢她的名义,阻止她追求梦想,那并不是喜欢,那是自私自利。 况且,当她真的为你放弃一切,像个你期望的提线木偶站在你的身旁。 你喜欢的她,还是她吗? 站在陆遥的床头,在云青做下那个决定的时候,他就想的很清楚,他会把陆遥当做相伴一生的人去对待,他会尊重她的每一个决定,支持她的每一个想法。 但是他是真没想到 我刚因为卖命工作死掉,重生过来决心摆烂,结果想娶的人竟然还是个工作狂! “我好想掐死你啊院长!” 云青绝望的看着天花板。 他能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支持她的决定。 既然我决心当咸鱼,一整天只能盯着门口发呆,那就在我享受生活的同时,让陆教授每天下班回家的空隙,也带她感受一下除了工作以外的美好。 恰好哥们最擅长的就是赚钱,有重生优势,连脑子都不要动的那种,我让你没有后顾之忧的去做你想做的吧。 只要你抽空能想起,家里有块望夫石在等你就好了。 云青瘫坐在沙发上。 他大概能够理解,前世为什么陆遥会走向那一步了。 她把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整个人紧绷,结果那个没有让她感受到任何爱的母亲,还要高举着所谓孝顺,用大义砸向她,她的那根弦彻底断掉,走向极端。 “我不会让她们再伤害你,你需要的爱我也会给你,我会用尽可能柔和的方式去接近你,我不会让你有任何的后顾之忧,然后,去做你想做的事。” 云青看着陆遥房门的方向,低声呢喃。 咔嚓。 主卧的房门拉开,陆遥已经重新洗了个澡,身上穿着宽松的浅色衬衫:“这个点还不睡,嘀嘀咕咕什么呢?” 在跟你宣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