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头盔中似乎撒出了灰来，接着迎面而来的是一股焦味，往烧焦的牛排上浇油再接着油炸，硬成石头，最后又脆成泡沫板。</p>
“唔！”约书娅捂紧了嘴巴。</p>
“嗯……”别西卜歪了头，很难描述自己的感觉……</p>
“啊？”众信徒看呆了，昂着的头僵住了，脖子都硬了。</p>
“嘶——”哨夹想按下快门，却发现快门似乎被焊死了——原来是自己的手指没力气了。</p>
果然。大尉朝严叔看了过去，见他依然背着手，面不改色，便冲他眨了下眼：你早就知道。</p>
严叔余光察觉到了她的动作，闭目代替点头。</p>
连神父都有所触动，眉毛皱在一起，微微张口，不知说什么。</p>
他们面前的这个男人，今天没有戴面具，而且确实是个帅大叔，再配上这身笔挺的西服，就像从一位从英伦电影里走出来的保镖或者酒保。</p>
络腮胡很短，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修边幅。发色很酷炫，是漆黑与银灰交杂的漩涡，有点散乱，让人想起奥利奥碎圣代。</p>
如果只是一道大刀疤，倒不会让大家如此惊愕，毕竟在所有人的幻想中，马斯长得肯定和加勒比海盗大同小异，单只黑眼罩也是必不可少的。</p>
虽然叫他大叔，但大概是因为天天健身，一点皱纹都没有，倒有些大大小小的伤痕，古铜色的皮肤更显男人本色。</p>
但是事实，这是一处烫伤，还更甚于烫伤，已成为余烬。</p>
自额头中央，划出一条鳞次栉比的曲线，擦着鼻翼弯过去，爬过脸颊，一直蔓延到左耳朵后，这一大片面庞，包括左眼，都已灰化，如同被野火烧过的草原一般，飘着黑灰，肉眼可见。</p>
左眼眼白纯黑，瞳仁也已经被烧成了一个橙色的火星，和夕阳一样会发光。</p>
受到侵害的还有一部分头发，并没有烧秃，而是几根头发黏在一起。</p>
几乎毁了一半的脸。</p>
马斯神态平静，哪怕内心波澜万千，也不会表现出来，只是微笑着，目光低垂着。</p>
场内一时安静，而打破沉默的是他自己</p>
“抱歉，时至今日，才向你坦白。”他摆了摆手，嘴几次开合，鼻息有些乱，“我也很抱歉，在这种场合揭露，让你……根本没有办法拒绝……”</p>
“请好好地看着我。”多萝西温柔的声音传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涌了过去。</p>
马斯踟蹰了一会儿，一咬牙，直视过去了，又猛一眨眼，左腿往后滑退一步，停滞两秒，又挪了回来。</p>
她没有害怕，带着真诚又甜蜜的微笑，上前去，摇摇捧花，问：“我可以摸摸吗？”</p>
“可以。”</p>
多萝西伸出了右手，丝毫不怕黑灰沾染白丝手套，轻柔地按了上去……是烫的，但她没有拿开，只是感受着这份温度，并轻轻点了点，发觉是硬的。</p>
“如果我掐这里，你痛吗？”“不会，没知觉很久了。”平凡的眼侧过来，看向这只抚摸自己脸庞的酥手。</p>
“那你烫吗？”“里面很烫，脑袋里面。”</p>
“所以……这么多年，你的脸每时每刻都在被灭不掉的火炙烤，对吗？”多萝西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眼里闪着晶莹的泪光，离暴风哭泣只差一个拥抱。</p>
“是的。但不用担心，我睡得很香。”马斯知道自己必须笑，不然这姑娘现在就挺不住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