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正午的阳光炽烈,如烈焰般烘烤着大地, 一辆绿色吉普车犹如狂风般呼啸而过,疾驰在南京城的街头巷尾。 车内,刘军正襟危坐,眉宇间紧锁着深深的忧虑,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他内心反复思量着:“兄长与四弟,这对从未涉足军旅的兄弟,既未接受过一日之军, 何谈应对战场的残酷?最基本的军事训练,少则一月,多则数月方能初窥门径。 而眼下的南京,危机四伏,局势瞬息万变, 哪里还能奢望有充裕的时间供他们从容学习? 他们此番投身军旅,无疑是将自己的生命置于险境,如同羊入虎口,令人心痛不已。 我与二哥又该如何庇佑他们,免遭无妄之灾? 尤其是二哥竟欲将他们安置于侦查大队, 那可是刀尖舔血的岗位,风险系数倍增,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为何不让他们效仿宪兵,于城内执行治安任务, 相对而言岂非安全许多? 二哥的考量,实难揣摩,教人头痛至极!”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划破长空,犹如一把利剑直插云霄,惊心动魄。 吉普车在金陵大学门前戛然而止,司机洪亮的嗓音随之传来: “长官,目的地已到!”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如同一道雷霆闪电,以雷霆万钧之力, 硬生生地将刘军那纷乱如麻的思绪扯回现实。 他面色一凛,目光如炬,话语短促有力: “知晓了,你在此等候。我去接人。” 言罢,刘军迅速拉开车门,步伐坚定有力地跨出,大步流星地迈向校门。 此时,守门的老张头眼尖,一眼瞥见来者正是昨日那位威严的军官, 心中不禁“咯噔”一跳,一股寒意悄然升起。 他慌忙挺直腰板,疾步向前,带着几分敬畏与忐忑询问: “长官,您今儿个又是来办什么公事啊?” 刘军面色冷峻,言语简练,毫不掩饰内心的严肃: “无甚大事,仅是接两个人而已,很快便回,今日车不入校,免得给你添麻烦。” 老张头听闻吉普车不必驶入校园, 心头顿时如释重负,脸上的愁云瞬间消散, 满面堆笑,热情洋溢:“哎呀,谢谢长官体谅! 您请进吧!”他乐呵呵地走在前面引路,直至校门处才停下, 恭敬地躬身道:“长官,您慢走,职责所在,恕我不远送了。” 刘军微微点头,只简单回应一声,便转身迈开大步,径直走向赵逸夫的居所。 约摸一刻钟的工夫,他终于站在了那座熟悉的宅邸前。 他举手轻轻叩击门扉,力度适中, 不疾不徐,随后静静地立于原地,面色庄重,静待回应。 屋内,赵逸夫与沐奕早已翘首以盼, 此刻闻得门外清脆的敲门声,恰似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室内的宁静。 二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脱口而出:“来了!”声音中充满了按捺不住的兴奋与期待。 他们迅速起身,大步流星地奔向门口,迫不及待地想要迎接门外之人。 门开,两人笑容满面,热情洋溢地将刘军引入客厅,请他就座。 待三人各自落座,赵逸夫与沐奕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异口同声地呼唤: “三弟!”“三哥!” 随后,赵逸夫急不可耐地询问:“我们的参军手续,都办妥了吗?” 刘军面色严峻,眉心紧锁,满目忧虑:“兄长, 按照二哥的安排,你们的手续确实已全部办理完毕。 我此行便是专程来接你们前往军营,接受一段时间的整训。 至于之后的任职安排,还需等待大哥的最终决策。” 赵逸夫面露焦急,急切追问: “那我们这次整训,需要多久才能真正上战场啊?” 刘军闻言,眉头皱得更深,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担忧,语重心长地告诫: “兄长,投身军旅非儿戏,首要便是绝对服从命令。 无论长官如何安排,你们都须无条件遵从。 您这样的态度,实难适应军旅生活啊!”赵逸夫连忙表态,言语间透着坚定: “三弟,你放心,到了军营,我一定喊你长官,不再以兄长自居。 你就把我当作普通新兵来训练,严格要求,不必客气!”刘军听罢, 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轻声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这就启程吧。 今日先去军营报到,领取你们的军服与物资。 随后,我会详细讲解训练科目。初期的训练,我会亲自监督指导。” 赵逸夫面露期待,迫不及待地催促: “刘长官,我们这就出发吧!” 刘军苦笑着摇头,语调略显低沉: “兄长,到了军营,我不能再如此与你交谈,你只需称我为长官即可,无需提及姓氏。” “明白,长官!”赵逸夫爽朗答应,带着一丝顽皮的笑意。 三人遂起身出门,脚步轻快地走向停在校外的吉普车。 经过半个多时辰的行驶,车辆稳稳地停在了瞻园路126号——一处戒备森严的军营前。 刘军引领赵逸夫与沐奕步入军需处,面带微笑, 朝一位约莫三十岁、眼神中闪烁着狡黠光芒的军需官打招呼: “王军需官,我是来带这两位领取物资的,还请您协助办理。” 说罢,他从容不迫地取出一盒哈德门香烟,抽出一支递给王军需官。 王军需官眼疾手快,接过香烟,满脸堆笑,奉承道:“哎呀,这不是刘副官吗? 听说您最近高升了,都当上了中校副大队长!今后我可得改口了, 得叫您刘中校长官了,哈哈!” 刘军嘴角微勾,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语气平淡地回应: “王军需官,咱们就别这么客套了。当前淞沪会战,宪兵损失惨重,萧长官心急如焚, 从各部队抽调人手补充,加上南京形势严峻,急需组建新的大队。 我也是被杨大哥从萧长官那里硬拽过来,承担起这份苦差事。” 王军需官迅速取出打火机,趋前为刘军点燃香烟,谄媚地问: “刘中校副大队长,您今日为何亲自带他们来领物资呢?” 刘军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答道: “他们是从中央教导总队第三旅新调来的,杨大队长特意指派我负责他们的训练, 以便尽快适应并安排职务。” 王军需官上下打量着赵逸夫与沐奕,心中暗自嘀咕: “就这两位,竟说是中央教导总队三旅的人? 怕不是哪个杨大队长的亲戚走后门吧?估计是安排了个肥差。 刘副官也太不遮掩了,不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军行》 战事紧张局势危,兄弟从军心焦摧。 军营整训路漫漫,军需官处话谄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