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只是扮演变态,其实我是好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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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危行
一只毛绒绒的巨手盖顶而来,轰隆隆的声音爆鸣着。 吕慈炁沉丹田,体内爆发出一声巨大的虎豹雷音,他以霸王举鼎之势,强行招架“国师”的巴掌。 “轰!” 双方甫一接触,便是鲜血狂涌,让人毛骨悚然的骨骼炸裂声响起,“国师”的大巴掌从天而下,结结实实的拍击在吕慈的天灵上。 吕慈被压的七孔迸血,全身骨骼都在寸寸破碎,整个头颅都几乎被打了进了肚子里,只留半截天灵盖露在外面。 死亡身临其境般的降临,吕慈咬紧牙关,也许牙齿已经被震碎,因为他感觉不到。 但忽然,牙上传来了酸涩的感觉,他还有牙,也还有嘴。 “啊啊啊啊……” 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咆哮起来。 紧接着,他猛的睁开眼,蓦然惊醒,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冷汗一次性排了出去,他整个人像是崩溃一般仰面倒下。 有人扶住了他。 他仍然坐在泸溪河旁边,双腿盘坐着,陆瑾就坐在他的身边。 “怎么样,”陆瑾问,“什么情况” 吕慈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湿透,浑身酥软,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相比较肉身的酸软无力,精神上的痛苦更让人难受。 这种痛苦的感觉,让吕慈不禁想起了很久以前,长辈们带着自己吃猴脑时的场景。 他似乎就变成了那只可怜的猴子,被人用凿子敲掉头盖骨,再来一瓢滚沸的热油,那热油在他的脑中沸腾,发出“滋滋滋”的声音,疼到了灵魂深处。 让人战栗的痛苦,一波一波的袭来,即便是吕慈意志力惊人,却也坚持不住,疼的他抱着脑袋在河边打起滚来,身体扭曲如蛆,心里生出以后再也不找张师兄的心魔切磋比试的念头。 “怎么回事!” 旁边的陆瑾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甚至他还看到了吕慈嚎哭,泪流满面。 这让他心里狠狠的吃了一惊,吕慈自小便是一个狠人,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从没有见过吕慈露出如此狼狈的模样。 他连忙扶起在翻滚的吕慈,花大力气按住,然后把手放在他的头顶,使用一些净心宁神的手段。 三一门虽难通天,但也被称为了好几百年的玄门,自然也有类似净心神咒的能力。 在陆瑾的帮助下,极致的痛苦慢慢消退,吕慈的脸色开始平复,只是依旧苍白。 “刺猬,你在内景之中,究竟经历了什么”陆瑾急切的问。 吕慈无力看着陆瑾,沉默了许久,才疲惫的说道: “我和张师兄的心魔切磋比试,伤了心神。” “伤了心神”陆瑾不解道:“堂口空间是精神世界,就算死亡,也不过噩梦一场,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的” “因为死太多了。”吕慈说。 “你死了多少次”陆瑾问。 “我入定多久了”吕慈问。 “大概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陆瑾说。 吕慈思忖了一下,道:“这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我在里面和张师兄的心魔切磋了差不多三十个回合,并以一巴掌把脑袋拍进身体里结束。” “一个大耳雷子把脑袋拍进身体里……”陆瑾想到那个场面,不禁撮了撮牙花子,龇牙咧嘴道: “不愧是张师兄的心魔,出手就是狠啊!” “不过,你居然能和张师兄的心魔大战三十个回合” 陆瑾一脸质疑的看着吕慈,就算是心魔,那也是张师兄的心魔,吕慈能斗几个回合,他信,但三十多个回合,实在有些夸张了,他很难相信。 吕慈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陆瑾,道: “死一次算一个回合。” “…………” 陆瑾恍然:“也就是说,你死了三十多次,这么说就很合理了,难怪你心神消耗严重,痛成那个样子。” 旋即,他又问:“每个回合,能过几招” 吕慈不是体面人,不追求那些虚头巴脑的体面,直言道: “这三十场比试里,前二十八场,我都是一招便被轰杀了,后两场我找到了一点感觉,能坚持两招,但也仅仅只是两招。” “内景中的张师兄心魔,出手强度是按我的极限来的,也就是说,单从理论上来讲,我们之间的实力是相同的。” 相同的实力,刺猬竟然只能坚持一招,死了快三十次次,终于能接两招了……陆瑾只觉得一阵眩晕,吕慈和他互在伯仲间,就算有差距,也极其细微,也就是说,换他上,估计也差不多一样的结果。 吕慈继续说着这次切磋的心得体会:“以前,我一直以为,张师兄是悟性逆天,修为高深,以力压人,所以打谁都是一招。” “现在看来做的很离谱,张师兄不仅修为逆天,实战更是逆天,那一招的含金量实在太高了。” “或者说,每一招的含金量都很高,值得我们千百次的挑战,千百次的揣摩,而且……张师兄的心魔,是远逊于张师兄的。”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悸动,总结道: “虽然修为没有明显提升,虽然被虐的很惨,但我敢笃定,若现在的我,遇上先前的我,定可以十招拿下。” “老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别看我现在很惨,我拿下你,下死手的话,也就两三招的事。” 伱就吹吧你……陆瑾横了他一眼,懒得的反驳,道: “刺猬,你来为我护法,这次,换我去。” 虽然吕慈的遭遇很可怕,但越是可怕,提升也就越大。 “你既然想好了,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吕慈嘱咐道:“但我给你提个醒,面对对方时,别毛躁,给予足够的尊重。” 虽然他经常和陆瑾家两看相厌,经常闹矛盾,但那只是体现在小事上。 遇到情况,他们可是能互相托付后背的,这种问题上,吕慈可不会去坑陆瑾,让他进内景去挑衅“国师”,然后被打出来。 陆瑾一脸认真的点头:“应当如此,他曾三番五次救过我等性命,即便是张师兄的心魔,也该给予足够的尊重。” 说罢,他盘坐入定,进入内景,恭恭敬敬的去拜见“国师”。 大概接近一炷香的时间后,陆瑾也睁开了眼睛,情形和吕慈先前相似,疼的满地打滚, 甚至为了缓解痛苦,他还进入了逆生状态,却不曾想,痛苦没有半点减弱,反倒愈演愈烈。 逆生之能恢复身体上的痛苦,对心神上的损伤可没作用,甚至维持逆生还会损伤心神,让痛苦更甚。 陆瑾连忙解除逆生,硬挺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无力的躺在地上,仰天大笑: “痛快,好他妈的痛快!!” “结果如何”吕慈问。 “三十个回合,和你差不多吧!”陆瑾回道。 其实,他要比吕慈要差一点。 吕慈是玩弄劲力的技巧性的异人。 而他,是依靠逆生状态来以力压人。 在未开启逆生状态的时候,“国师”发挥的力量和他本身差不多。 但在他开起逆生状态后,“国师”便自动把力量提升到和他逆生状态相当的地步,他一下子优势全无。 所以,比吕慈还惨一些,全程被“国师”一招打死,自始至终都没撑到第二招。 不过,一招两招差距不大,所以他才和吕慈说差不多。 吕慈也不疑有他,两个心神疲惫的家伙,勾肩搭背,步履蹒跚的回到天师府,逆行的晚课都懒得参加了,直接就回去躺着了。 张之维没去上晚课,他去打听兰姑和张异师叔的八卦事去了。 张怀义上晚课时,发现陆瑾和吕慈没在,顿时就知道他们去试师兄的心魔了。 等晚课结束,他便去找了陆瑾和吕慈,从他们那里知道了“国师”的情况。 了解了大概之后,他开始尝试着进入内景,要去试吧试吧师兄的心魔。 “又来” “国师”瞪着冒着火焰的金色的瞳孔,饶有兴趣的看着张怀义,它看得真切,相比较之前的两个,面前这个实力要强的多。 “请教主赐教!”张怀义深深一拜。 “你出手吧!” “国师”说道,它的观法向外,观来的人越多,自身越是完整,所以来者不拒。 张怀义却没有动手,而是再次行礼,沉声道: “教主,我有个请求,我不想单纯的比试,我想重走师兄的路,您是怎么对付师兄的,就怎么对付我吧!” “国师”一愣,旋即咧嘴一笑:“你……” 它的嘴角开至耳根,越咧越大,笑容也越来越夸张,嘴巴也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黑,像是连通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 深渊吞天食地,把一切都淹没了。 张怀义有片刻的失神,等他回神来后,他已经不在堂口空间了,而是来到了一片阴风惨惨,血云倒坠的地方。 “怎么回事啊,好阴森,这里便是师兄和心魔斗法的地方吗” 念头起伏间,张怀义听到了水声,他循声而去,便在前方看到了一面石碑。 石碑微微倾斜,上书黄泉二字。 “阴曹地府” 张怀义继续循着水声向前,因为提前知道这里是内景,他也没什么畏惧,只需要守住本我,不被迷了心神,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继续往前,水声越大,没几步,他见到了一条奔腾的大河,河水昏黄浑浊,里面有密密麻麻的狰狞鬼物在挣扎哀嚎。 这惊悚骇人的一幕,让张怀义不禁有片刻失神,他连忙默念净心神咒固定心神。 刚一平复下来,他便发现,面前出现了一块大青石,石上写着三个沧桑古朴的鲜红大字——三生石。 三生石,传说可照人前世,今生,来世。 而他,就在石头前。 张怀义看着面前的石头。 石头上在快速的勾勒线条,就要映照出画面。 张怀义本能的想要挪开目光,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就连闭眼也不行,他被强迫着看三生石。 三生石上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是一个身影,浓眉毛,大耳朵,赫然是他站在的样子。 这个三生石,并没有照射出他的前生和来世,而是像一个镜子一般,照出的现在的自己。 张怀义看着里面的身影,心里不解:“什么意思,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刚这么一想,就见石头里面的身影弯腰探头的朝他看了过来,目光冰冷,甚至是带着怨毒。 这一幕,让张怀义心惊胆战,遍身生寒。 同时,巨大的恐慌降临,他感觉天地仿佛在旋转颠倒,他似乎到了石头里面,正看着石头外面的自己。 石头外面的自己,还保持着先前的动作。 “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张怀义有些心慌,下意识的挣扎,却发现无法动弹,只有眼珠能动。 朝外看去,却见石头外,本来呆滞的自己,逐渐的人性化了起来,起先还有些木偶般的僵硬,后来越来越灵活。 似乎适应当前的身体,石头外的自己,扭头朝他看了过来,还在对着他笑,笑的那么的冰冷又诡异。 “我被石头里的东西互换了身体” 念头一动,张怀义仓皇四顾,却发现周围一片黑暗,内心深处的惊慌,如海潮般涌动,难以压制,而石头外的自己,脸上带着嘲弄的笑。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我是在内景之中,是精神世界,不可能被换身体,一切都是虚妄。” 想到这里,张怀义压下心里的恐惧,不去想那些恐怖的事,开始运转雷法,想要打破石头的束缚,挣脱樊笼,复得返自然。 “轰隆,轰隆!” 雷霆激荡,三生石在颤动。 成了,出去不难,张怀义心里一喜,当即更用力的攻击着石头。 同时,他恶狠狠的盯着石头外的自己,发誓出去之后,定要将外面那家伙轰杀。 不过,奇怪的是,随着他轰击的越厉害,石头颤抖的越厉害,石头外的自己,笑容也越夸张,甚至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 “笑,他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张怀义心里不解,但这时候,他看到外面的暝云低垂的天空,忽然涌动起来,一张占据小半个天空的巨脸缓缓成型,赫然是师兄的模样。 巨脸的眼神缓缓往下,盯住了他。 “糟糕,是我攻击石头的举动,引起了什么变动吗出现了更可怕的东西” “还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心底一直把师兄当成目标,就出来师兄的样子。” “那师兄呢师兄当时看到的是什么东西他又是怎么应对的,强行打破束缚” 张怀义心里念头翻飞,紧接着,他便看到,天上的巨脸开口,重重的说出一个“敕”字。 下一刻,天地破碎,意识转换,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再清醒的时候,他回到了袇房。 “什么情况” 正不解,身体里的剧痛传来,他骤然惊醒,沉心检查自身,发现炁在经脉逆行,浑身受损严重,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连忙调息,把炁归位,同时复盘先前,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脑中。 “刚才,自己看似在打破三生石的束缚。” “实际上,我打破的是自己的身体。” “若不是那张大脸出现,自己只怕会把自己的肉身打碎,是那张大脸救了自己。” “可这么说的话,那张大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