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瑶盯着我,非常认真,一字一句,条理清晰地解释着其中复杂的关系。原来,茅山掌教毛玉实,竟是秦妶的亲舅姥爷。确切地说,她也得叫我爷一声舅姥爷,毛玉实跟我爷是堂兄弟,隔了这层关系,并没有那么亲。 而我,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她远房表哥! “怎么,这表亲关系,让你失望了?”瑶瑶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原本红扑扑的俏脸儿,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恢复原貌。 “嗯……干嘛呀……” 我捏了捏她的鼻蛋儿,传来她不满地娇呼声,我也不再犹豫,翻身将其压在身下,只听瑶瑶惊呼一声:“唉呀……睡觉啦!被你折腾死了……还来……唔唔……” “嘿嘿,小别胜新婚嘛……” “……” 又折腾了一次,瑶瑶已经累的不行,很快就已经睡熟,而我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眠,今晚鱼妖魂提到的神秘祭坛,再加上我爸提到我爷的那些经历,这些信息不断在脑海中闪现,相互交织,总觉得鱼妖当年,跟我爷对过面。 甚至,有可能还发生过战斗! 二十多年前的事,时间久远,很难追溯,想要弄清楚真相,恐怕只有村里那些族老,还有经历过那件事的人才知道。 小舅被那几个老不死的软禁,回寨山村是势在必行,照我妈今晚的情况来看,她不放心小舅,大概率不会让我跟我爸单独回去。 只怕到时候,还得顾及我妈的安危! 我想到了虎妖,眼下这情况,回村后若是在祭坛处遭遇巨变,也只有虎妖能够护住我妈她们,只是不知道这家伙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恍惚间,我甚至有些后悔,不该在甬道里将魂血还给虎妖! 至于秦妶这个远房表妹,以这妮子的性子,短时间不会出大问题,毕竟身后站着秦家,只要不故意去作死,就不会有问题! 弄清楚这层关系,我也终于解开心中疑惑,记得初见茅山七子的时候,他们并不怎么待见我,经历过鸡岗山比试后,下墓前夕,他们的态度才发生了极大的转变,不出意外的话,茅山七子也是在那之前,才得知我与毛玉实这层关系! 迷迷糊糊间,我也沉沉睡去,醒来时还是被瑶瑶弄醒的,这妮子竟然在我耳边呵着气,我竟然是被痒醒的,睁眼就看到她扑闪着双眸,声音可爱且调皮:“瞧吧,让你早点睡觉,非得折腾,这下倒好,太阳都晒屁股了!” 我伸了个懒腰:“几点了?” 瑶瑶一边帮我找衣服,一边回应道:“十点半了,快起来吧,爸妈都把行李收拾好了,看样子是要回村!” 回村?这么急? 我一个翻身坐起来,再也不敢在床上躺着了,没想到爸妈会这么急,连行李都收拾好了,估计昨晚我离开后,老两口又收到了什么信息,我爸没能拗得过我妈,才决定今天就赶回去! 等我来到客厅,我妈噙着泪,激动地嘴唇都在哆嗦,当我想问原因时,我爸将手机递给我:“毛儿,收拾东西,回村!” 看到上面的图片,我只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隐隐作痛。小舅光着膀子,被大拇指粗细的麻绳捆在柱子上,胸膛一条条鞭痕在往外淌血,脸上到处是淤青,发丝凌乱,被血水粘连,贴在额头,嘴角不断往外溢血。 “这些畜生!”我紧咬牙关,捏紧了拳头,怎么也没想到,村里这些老东西,为了让我爸回去,竟如此不择手段,将我舅捆在柱子上用私刑! 瑶瑶来到我跟前,看到照片后,惊呼道:“他们怎么敢,竟然把人捆起来用私刑!” “瑶瑶,去收拾东西!不管这些老家伙要做什么,我们一并接着,先回去再说,不能让我舅到了这个年纪,还吃这种苦!” 徐瑶点头,转身回了卧室。 原本还打算,趁着这两天,找到虎妖,带姬磐回村,不管祭坛里藏着什么,有一个鬼帝外加一头妖皇,也算是多了几张底牌,即便有什么变故,也能从容面对,不至于手足无措,现在恐怕只有先将姬磐召回来了! 至于沈沐,鱼妖的意识都被纱衣吞了,死的不能再死,应该没问题,之前只是出于谨慎,如今我跟爸妈都得回村,总不能让瑶瑶一个人待在家里。 我跟瑶瑶没有太多东西,就带了两身衣服,外加一点儿洗漱用品,一个背包就解决了,倒也显得轻松,我爸跟我妈拎着两个大箱子,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一家人出了门,在小区门外拦了辆出租车,赶往客运站。 刚下出租车,就看到一辆写着‘寨山村’和临近几个村庄的大巴车,从出站口缓缓驶出。 我望了一眼,车里空荡荡的,没几个人。 我妈急忙招手,汽车缓缓停下。 上车后爸妈坐在前面,我跟瑶瑶坐在后排,在站外揽客的售票员招呼着十几个人上车后,汽车又开始缓缓发动了。 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念书的时候,这些大巴车经常这样,在车站购票,价格会相对高一些,而在站外上车,能省下两块钱。售票员四十多岁,她从前往后依次收钱,路过我爸妈旁边时,大声问道:“哪儿下?” “寨山村,四个!”我爸应了声,就开始摸钱。 售票员一惊,很不满地说道:“寨山村去不了,少给三块钱,在阳泳村下,据说寨山村最近闹鬼,班车最近都不在寨山村停!” 我爸也很着急,没跟售票员争执,退而求其次,打算在村外下车:“大妹子,咱不进村,在村外下,要得不?” 售票员语气愈发不善了:“不行不行,只能在阳泳村下,到了阳泳村,车就改道走省道了,都不过寨山村,你们在阳泳村下车,距离最近!” 这让我有些意外,看来村里接连死人的事,并非秦洪博等人胡编乱造,都已经传到外界来了,十有八九是真的! 石碑下的鬼王,最近恐怕异常活跃! 照我估计,车不过寨山村,也是这些司机自己定的,明明挡风玻璃上,还贴着寨山村的牌子。若真是车站规定的,肯定已经换了牌子。 不到寨山村,在阳泳村下车,单是走路,倒也不算太远,三公里左右,可我们拖着行李,这要是走回去,得什么时候? 更何况,还不知道几个老东西,给我们准备了什么! 我盯着售票员:“牌子都没摘,不过寨山村,你们自己定的?” “我说你这小伙子,是听不懂话吗?寨山村闹鬼,据说村里死了好些人了,真去不了,不是我们不愿意去!你们若执意去,坐下一班,那个司机要去!” 顿时,我也来了火气,正打算跟售票员掰扯,却被我爸拦下:“毛儿,别争了,咱们就在阳泳村下!” 徐瑶也扯了扯我的衣角:“老公,就听爸的!” 我叹息一声,坐回到座位上,我爸给了车票钱,汽车全速前进,走了好一阵儿,前排的司机师傅给我爸递了根烟:“兄弟,你也别多心,真不是我们不去,而是寨山村最近不太平啊,接连死了好几个人!前两天在寨山村停过车的司机,回来后都病了,家里老婆孩子都靠我一个人养活,要是开不了工,可咋整?” 我爸在前排,跟司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起来。 没多会,他俩很快就熟络起来。 聊到最后,越说越离谱,连车上的乘客,也都开始议论起寨山村死人的事。 据说警察去过了,法医却验不出一点儿问题,尸体被拉到最近的派出所停放,准备让市里的法医去验尸。 越听越玄乎,听到最后已经没几句话是真的。 我没搭理那些话,昨晚折腾的有点儿久,随着大巴车在山路上一路一晃,没多会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醒来时,还是被瑶瑶拍醒的。 下车时,正好下午两点多,感觉空气吸进鼻腔里,都带着灼热感,热得不行。乡村公路,两边都是丛林,时不时的能看到一两家路边的住户。 我转身去拿行李,两个箱子加在一起,估计得有一百斤左右,不过对如今的我来说,轻而易举的事。我去取个行李的工夫,爸妈跟徐瑶,就已经满头大汗,后背都打湿了! 我一手提着个箱子,感觉提在手里,还靠轮子在地上滑动方便些,正当我准备往前走时,突然感觉后背一紧,凛冽的危险感,顿时袭遍全身,第一时间将箱子扔进草丛里,将我爸妈跟瑶瑶护在身后,大喝道:“你们先走,别管我!”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扑面而来,我抡着拳头迎了上去。 砰! 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巨力,我感觉胳膊都快散架了,连退数步后,终于看清眼前的黑影,浑身长满了细密的鳞片,趴在地上懒洋洋地张开血盆大口,一副打呵欠的样子,我大骂一声:“他妈的,过了两天自由日子,还学会偷袭了是不?” “是哪儿来的老虎!” “毛儿,赶紧走,别管我们!” 身后,传来爸妈的惊呼声。 虎妖趴在地上,斜眼瞥了我一眼,灵魂出声道:“这不是完全恢复之后,想试试你的实力嘛,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爸,妈,瑶瑶,别害怕!免费的劳动力来了!”我翻身骑到虎妖背上,揪着它两只耳朵,在虎脸上甩了一记。 我爸颤巍巍地走过来,眼神里满是惊骇:“毛儿,这是……” “这是我在共王墓里遇到的伙伴,它在墓葬中,没少帮忙,刚才跟我闹呢!咱们接下来,也不要顶着烈日回村了,让它驮我们回去!”我一会儿搓着虎妖的耳朵,一会儿又拨弄它的胡须,努力让爸妈他们放下芥蒂。 我爸是有道行的,适应的比较快:“儿子,你说它是你的伙伴?这家伙浑身都是密密麻麻的鳞片,看着倒像是老虎,但老虎身上,不应该是长着毛的吗?” 这话正好戳中虎妖的痛处,它下意识地瞪了瞪眼,最后又耷拉着眼皮。 然而,即便是这样捉弄虎妖,我妈跟瑶瑶也很难放下芥蒂,离得很远,始终不敢近身,我只能拉着她俩来到虎妖跟前,冲虎妖喊了声‘趴下’,后者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才开始介绍:“这是我媳妇,就是你主母!” 虎妖老老实实地点头,等我介绍完,爸妈跟瑶瑶,才逐渐适应,但两个女人,始终有些畏惧,这没办法,只能慢慢适应。 虎妖叼着行李箱,我们一家子便坐了上去,转身进了丛林,晃晃悠悠地往寨山村赶,丛林遮阴远比走路要凉快的多。 毕竟,四个人骑着一头老虎赶路,若是被人遇到,太过惹眼。 搞不好,还会上热搜! 瑶瑶坐在我身侧,悄悄凑到我耳边,疑声问道:“你昨天跟我说的,见识新奇的东西,说的是不是这个?” 我点了点头:“它是头妖王,周共王姬繄扈的坐骑!说起来也挺悲催的,原本是一头白虎,后来被扒了皮,炼了这身鳞甲给它。这身鳞甲,刀枪不入,子弹都很难打穿,再加上它一吨多的力量,就算天师遇到它,也只会觉得棘手!” 前行路上,虎妖通过灵魂跟我交流:“主人,你们去的这个方向,可不简单呐!前面有个村子,前几天我从那儿路过,总感觉这村子充满着邪性!里边有不少老人,年龄很大了,身上似乎有某种秘力,可我却说不上来!” 虎妖说的,极有可能就是寨山村。 至于那些老人,估计是那群族老,被它这么一说,我也来了兴趣:“跟我说说,出来这几天,都去干了啥?重回大自然,有没有啥感慨?还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一直很好奇,没了魂血感应,它怎么会找到我? “唉……” 它发出一声叹息:“跟过去相比,变化太大了,但林子里动物太少了,出来的第一天,差点儿连血食都没找到,饿了大半天肚子!一直往深山里走,才找到几头山羊,算是填饱了肚子,逛来逛去,也太无聊了,那些动物见到我,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完全没有挑战性,还不如老老实实地修炼,就想着回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