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回来了。” 刚一进门,虞姚便是端着一盆热水过来要给柳白洗脚。 如此迅速,足可见这锅水是烧了整个一夜,只要柳白回来,就能洗上热水脚。 本来陈婴安排的是洗澡的,不过被萧何给制止了。 受冻之人猛然热水高温,恐有身体不适。 “别,本相自个儿来。” 柳白连忙制止。 虽说男人的浪漫是洗脚,但让这几岁小姑娘来洗,他柳白还没这么罪恶。 一听这话,虞姚也是停手,只是将洗脚要擦拭的布帛放在旁边,静静站立。 在府中呆了这么多天,她怎么会不了解自家柳相? 与寻常人家所不同,一些个伺候,柳相是发自内心的不习惯。 “爽!” 将脚伸进热水,柳白脸上也是露出了惬意的表情。 忙活大半天,回家洗个脚,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柳公,此番上天当真是有些危险了。” “不过有了此次,还请下次莫要如此举动了。” 萧何沉声开口,眼眶之下黑黑一片。 很明显,这家伙昨夜也没睡。 “危险是值得的。” “接下来老公输他们打造热气球,将会得到最为有力的支持。” “与此同时,本相此番飞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打通了那些个将领的心,为日后建立空军埋下伏笔。” “去除阻碍,这才是本相最为满意的地方。” 柳白笑着开口说道。 他自然是知晓危险,不过说真的值! “启禀柳公,焦曹在府外求见。” 就在此时,龙且走入厅堂之内开口禀报。 对于柳白正在泡脚这件事,他压根儿就没有在意。 泡脚见客,对于其他人来说是无礼,但放在柳公身上,那是给你面子! 你焦曹就乐呵着去吧! “让他进来吧!” “这一次,举贤堂的表现,本相还是颇为满意的。” 柳白含笑点头。 在他飞天之际,焦曹发自内心的举动,也算是正式让柳白对举贤堂满意了。 甚至可以说,焦曹才是整个举贤堂的恩人。 若没有这个明辨形势的聪明人,举贤堂是否还要再清洗几次,都犹未可知。 约莫盏茶时间,焦曹方才走入厅堂。 也是陈婴担心焦曹自外而来,身上的寒气伤了自家少爷,才硬要这老头子抱着暖炉暖了一会儿才放行。 对于如此举动,饶是龙且也只能无奈。 没办法啊,陈婴看起来是好说话,但关系到柳公,就无比认真。 这就是家人。 “焦曹拜见柳相!” 焦曹一走进厅堂,先是瞳孔一震,而后激动开口。 因为他发现 柳相在泡脚! 行私隐之事而不避,这已经是柳相在对他焦曹,或者是对于举贤堂交心了。 这就是‘自己人’的意思啊! 从刚开始被威胁恐吓,到后面的血腥清洗,再然后是如同工具一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走到现在柳相将他们引为自己人。 天才知道这老头儿日日夜夜心中的担忧惶恐几多! “少些礼数,这不是外面。” 柳白笑意吟吟得开口,指了个位置。 焦曹连忙道谢入座,正是陈平身旁。 这个瞎眼谋士一言不发,但却罕见得没有喝茶。 “启禀柳相,昨夜飞天之举,已然成为家喻户晓之事。” “百姓于柳相壮举,皆是赞叹不已。” “街头巷尾,常有百姓言柳相,亦有稚儿欢欣。” 焦曹面有喜色,连忙开口。 这就算是来报喜来了。 岂料,柳白面上笑意没有分毫增加,只是摆了摆手道:“行了,套话讨喜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你焦曹要是来禀报这些个事儿,压根儿进不了这个厅堂。” 对于焦曹,柳白是看了个真切。 邀功是假,无非是来表忠心的。 家喻户晓,举贤堂为了这四个字,在过年时节出动了多少人,编了多少话,可想而知。 此话一出,焦曹笑容顿时凝滞。 “焦先生还请说正事吧。柳公于下向来宽厚,自是明白下意。” 而就在此时,陈平缓缓开口。 至于萧何,面上也没有任何波动。 仿佛对于柳白的慧眼,他们早就心有所知,没有分毫意外一般。 此话一出,焦曹顿时感觉自己在这个厅堂压根儿就谈不上什么遮掩,什么秘密。 大冷天的,厅堂温暖如春,而焦曹却是倍感紧张。 “启禀柳相,实不相瞒,焦曹此番前来,确有一事。” 焦曹咬了咬牙,心中虽是犹豫万分,但经过了柳白、陈平一起做的小把戏之外,也是终于开口:“焦曹恳请柳相允准,大秦报社开设一个分社,初定河西之地!” 这一句话说出口,焦曹感觉自个儿的嗓子眼儿都要冒出来了! 不得不说,他这个请求十分大胆,甚至谈得上过火两个字。 因为大秦报社,脱胎于举贤堂! 这是一个容纳六国之人的地方,更是出过叛逆之人,甚至连项藉叔侄都在举贤堂挂名过! 一个有政治污点的机构,却在办成了一件事儿之后,着急忙慌得过来请求扩张,此事过分与否,还不明显吗? 柳白笑着将茶盏端起,轻抿一口,也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 反倒是萧何,看着自家柳公的举动,开口问道:“焦先生,不知为何要开设分社?” “可是人力所不及?” 焦曹面露为难之色道:“萧何先生有所不知。陛下旨意,要将柳相飞天之事,宣扬遍国。” “若是当真是印发,然后派人前往全国各地发放,别说是做报纸了,单单是送报社的人也是不够!” “恰恰大秦报社,脱胎于举贤堂,毕竟是曾经挂名于扶苏公子之下!” “公子赴边,饶是在咸阳招人,也是极为不便。” “故而老夫心中有想,趁此机会,开设分社,以减轻压力。” “扶苏公子曾于河西之地的安邑有善举,便想取此地开设。” 不得不说,也是为难焦曹这老头子了。 这一把年纪,如同小媳妇儿一般被夹在中央,痛苦不已。 如今冒着风险提出扩张,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当他说完这一番话,萧何也是微微点头,自是明白了其中关系。 无非就是形势之上要扩张,但大秦报社的地位尴尬,没有柳白的允准,哪怕是只开一个分社,也会被各方势力敌视。 纯纯借名头来了! “不行!” 然而,就在此时,柳白放下了茶盏,缓缓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