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彻如此问,韩信只能 “柳白定然有想法,但老夫不知道。” 良久,王翦吐出一句话。 内史腾面色一变,刚准备说些什么,却听到王翦沉声继续说道:“柳白这混小子,武力打仗,皆是让人看不过眼。” “但是不可否认,其对于我大秦国制,法制,军制,都有着自己的想法。” “军制的军纪,就是一个方面。至于军功,咱们现在能看到的,是三个地方,匈奴,百越,还有一个扶余(高句丽前身)。” “匈奴胜仗了,但柳白这种吃肉要将骨头磨成粉咽下去的性子,不可能坐视,无非就是手中的一条鞭子。” “百越之地不用多说,李信也该扬眉吐气一回了。” “反倒是那扶余之地,何时打,就看百越战事有多快了。” 说到这里,王翦微微一顿,看向内史腾道:“至于那看不到的,老夫倒是有几分猜测。” 内史腾登时一愣,面上露出期待神情。 他今天来,为的不就是那‘看不到的’吗? “海上。” 王翦嘴巴吐出两个字,让内史腾瞬间面色古怪:“海上能有人?便是零零散散的岛屿,那也不过是野兽罢了,算个甚军功?” 是的, 在这个时代的看法之中,中原乃是天地的中心,也只有中原会有人。 百越也好,匈奴也罢,在中原心中,并非是‘人’的定义,而是‘蛮夷’,类似于后世对于‘猿人’的定义。 如今王翦所言,海上,就算是有类似于人的物种,岂不是连蛮夷都不如? 杀点猴子报军功?那也实在太滑稽了。 “咱们不懂海上,但是老夫懂柳白。” 王翦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小子,是出了名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东海郡,赵怀真以御史大夫之位去督造舰船,看似是被柳白这小子排挤出了咸阳。” “但墨家,公输家两家的人,那是实打实得一同去了。再加上出海你说这小子对海面上没点了解,没点儿图谋?老夫不信!” “更何况,花了这么多的钱,你可曾见柳白心疼过?” “这不明摆着海上有着咱们都想不到的好东西吗?” 王翦一番话说出,内史腾感觉自己脑子嗡嗡的。 海上有好东西? 而且武成侯王翦,居然都如此相信? 大秦的军功,未来会在海上? 这一系列的信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涌入,他内史腾怎么也接受不了啊。 “海海军,难道柳白之前的话,不是说笑?” “海军陆军空军合着真的是全面兼顾了?” 内史腾瞠目结舌,感觉自己脑袋有点发烫。 王翦笑而不语,但却想起了柳白这小子曾与他所言,多兵种协同作战,并非步兵和骑兵,弓兵这么简单。 而是‘海陆空三位一体!’ “老腾,不要这么着急。” “老夫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要将军不死病榻,战场裹尸而还。” “庄周曾言,君子有龙蛇之变。” “咱们都以为,咱们大秦的军伍是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十年前,二十年前,三十年前,大秦的军伍也始终觉得自己是龙?可实际上呢?如今咱们大秦的军伍如何雄壮?” “再等一等,再看一看。飞腾万里,腾云吐雾的龙变,或许咱们也能看到一些。” 王翦起身,走到内史腾的身旁,拍了拍其肩膀。 这一句龙蛇之变,说的何尝只是大秦的军伍?又何尝没有包括柳白? 可大可小,可隐可现。 可怀鲲鹏之志,亦可怀小人之心。 于柳白而言,无可无不可。 这样的人,将来会热心于军伍,将会是如何的风景,怎会令人不期待? 至于丢些武将的脸面他王翦死后,哪管洪水滔天,那是自个儿儿子的事儿! “老王你说的是真的?” 内史腾眼眸一阵震颤,嘴唇微微发抖,有些难以置信得说道:“你真的觉得,柳白能整出不一样的那般天地?” 王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以后的事情,何人能说得清楚?” “但老夫知道,咱们多活一天,这柳白哪怕是整岔口了一些,咱们这把老骨头,也能多抗那么一两个时辰,一两天的。” “这就够了。” “对比战场裹尸,老夫更希望你我‘苟活硬撑’。” “咋?你怕了?” 这一番话说完,内史腾豁然起身,眼神之中再无疑虑。 “函谷步军两条腿冲锋战场没输给过四条腿的骑兵。” “你王翦不怕,我内史腾又有何惧!” “哈哈哈哈!” 内史腾朗声大笑,直接一巴掌拍在王翦的胸口上:“端莫子老抠搜,老夫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让人上酒!” “今日,要与你王翦酒场厮杀一番。” “你乃战场武成侯,我内史腾亦可为酒场醉成!” “柳白那小子之前横扫叛军送了你酒,老夫可都还记得!拿出来拿出来。” 爽朗的笑声,仿佛将其之前的猜疑阴霾一扫而空。 那一巴掌拍的,也是生平说不出的尽兴。 “滚滚滚!” 王翦脸色一变,连连摆手:“只有咸阳太安酒楼的烂杏烧,要喝就坐下,不喝就滚蛋!” 那几坛子酒,他王翦可是等着以后给虞子期出师摆宴的时候用的,岂能被内史腾这个老家伙‘糟蹋’了。 “端的老抠搜,拿酒来!” 内史腾撇了撇嘴,但豪情不减分毫,反倒是酒场斗志熊熊燃烧。 打仗和打架,想要在王翦身上占便宜,他这辈子是没戏了。 但是喝趴这个老家伙,他内史腾有的信心。 一个时辰之后,庭院酒憨,叫骂声不绝于耳。 打断了整整五十根木柱的虞子期好奇过来一看,还没等说话呢,就被王翦一把拉过去,猛地灌酒。、 内史腾连呼‘老王你不讲理,找人代酒’。 却被王翦一句‘老夫的学生替老夫喝是踏娘的天经地义,不行你也找个又聪明又孝顺的学生去’给怼了回去。 虞子期刚要拒绝,王翦就在其耳边轻声说了一句:“那周勃已经在上蔡府衙喝上庆功酒了,听说那县守酒量都不如他。” “好男儿,不会喝酒,就是个尿怂,趁早去给周勃当副手,说不得还能博个锦绣前程。” 从未喝过酒的虞子期面色涨红,拿起一坛子酒就往喉咙里面灌,一口饮尽,高呼一声:“踏娘的周勃,得给我虞子期当副手才对!” 紧接着,倒头就睡,那酒水和口水,混合着从嘴角流出小丝。 引得两个无良老头,哈哈大笑。 至酒散场,王翦醉眼朦胧说了一句:“要是老夫先死,我这学生,你照看着些。” 内史腾连连点头。 夕阳西下,王翦醉眼,脚步却是沉稳。 将虞子期背起,轻轻放在客房的床榻之后,轻声道:“子期啊,替老师看一眼真正的盛世,好嘛?” 已经醉得在梦中踹周勃屁股的虞子期,含糊不清‘嗯’了一声,惹得老人笑眼。 伸出伤疤、皱纹、老茧交错的右手,轻轻拍了拍虞子期的头,而后在昏暗之中,缓缓离去。 只有虞子期在客房中,酒醉酣睡,竟有了些许憨声。 九原郡, 公子归还咸阳的车队,不同之前,至少的防卫力量上,有了明显的改变。 这些都是蒙恬亲自选的在战场上经历各类死战的老兵。 扶苏与韩信在路上多谈论兵法,以及未来的部署一类。 反倒是嬴彻,这个最‘闲’的闲人,没事儿就跟这些个老兵吹牛吐水,甚至连咸阳春风苑的‘大好风景’都成了他们日常聊天的话题。 什么‘倒钩吞水吐焰’、‘旋转磨盘’之类从龙且口中听来的招数,嬴彻说得让这帮子老兵眼睛都快红了。(1000字,4000字,还算是加量了哩,诸位读者大大,千万别揍我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