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称太子 章台宫内,嬴彻轻步入内。 当抬眸看到自家父皇的时候,嬴彻不知道为何,心中一悸。 或许是朝堂之上,父皇的目光让他有些许恐惧。 又或者说他本身就心虚。 “儿臣拜见父皇。” 嬴彻对着始皇陛下行礼。 而始皇陛下却是没有搭理,只是静静地翻阅自己手中的奏疏。 见自家父皇没有说话,嬴彻也不敢打扰,只是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面色恭谨。 时间一点点过去。 始皇陛下手中的奏疏乃是曹参派人送回来的密报,算是增驿铺路的总结,以及请回咸阳的奏请。 如今大秦各个郡的增驿基本都已经敲定下来,接下来的都是时间的问题。 而铺路只有在增驿这件事上切实出风头了,那些个商贾方才会提溜着大钱,望眼欲穿、 不得不说,曹参跑遍咸阳的这段时间,也算是将人情世故和拿捏人心给学会了。 “允。” 始皇陛下提笔,在奏疏上写下一个字。 对于曹参,即便是千古一帝,都用的格外谨慎。 不是担心曹参不好用,而是这样的人才,哪怕耽误了一年的时间,对于大秦的发展都是极为大的损失。 将奏疏合拢放下,始皇陛下微微抬眸,口中吐出两个字: “彻儿。” 嬴彻终于抬头,喉头都感觉有些许艰涩之感:“父皇,儿臣在。” 始皇陛下眸光深邃,良久方才微微叹息:“起身罢。” “多谢父皇。” 当嬴彻起身后,身上的压力顿时轻松了许多。 别看他如今已经是大秦的储君,但这位大秦台宫内无人,嬴彻将事情与父皇尽皆说清楚。 “为何忌惮。” 始皇陛下皱眉。 嬴彻苦笑一声:“忌惮是为了自救,自救必然冒犯根源。” “自成为储君之后,儿臣方知老师到底有多厉害,也知晓像老师这样的人,能成为其学生,乃是为人之大幸。但像老师这样的臣子,成为其君王,却是君王之大不幸!” “父皇老师太厉害了啊,父皇!” 嬴彻双腿都是微微颤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震颤了些许:“父皇,老师是左相!等到李相退去后,他便是右相!” “他承了武安军爵!武安,这两个字是何含义,您是知道的。” “您什么都知道!” “若老师只是丞相,儿臣对于老师只有敬意,甚至有朝一日,儿臣登上帝位,也愿席左侍奉!”(坐在其左边侍奉,将自己身份摆的低一些、) “可是他是将来的大秦右相,将来的武安君!” “李斯会退,王老将军也会退!曹参会出任大司农,萧何会进入朝堂,韩信在军伍的势头儿臣可以肯定,此人定能成我大秦军伍扛旗之人!” “文武双全,文武双全啊!父皇!” “儿臣只是忌惮,儿臣甚至只是忌惮啊!” 说着,嬴彻腿软,竟是不顾礼仪,直接在章台宫大殿中央坐下。 那眉宇之间,浓浓的痛苦! 当他是大秦六公子的时候,他觉得老师是可以遮蔽一切风雨的高墙,是照耀大秦的太阳。 可当他是储君,他发现怎么也看到这一堵高墙的头,怎么也望不到太阳有任何落下的痕迹。 更为关键的是 他的老师,柳白,实在是太过于年轻了。 “彻儿!” 始皇陛下的面容之上,罕见出现复杂情绪。 “文武双全,悍臣满朝,父皇这样的大秦,唯有您有信心,儿臣如何不害怕,如何不忌惮?” “可” “父皇,您不知儿臣啊!” 嬴彻深吸一口气,面容逐渐坚定,而后双腿竟是又有了些许气力。 双手撑地,极其吃力得缓缓站起:“儿臣只是忌惮,也只有忌惮。” “儿臣不会对老师做些什么,从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更加不会!” “儿臣可以整日担惊受怕,儿臣可以夙夜难眠,儿臣可以让老师这一柄天下间最为锋锐的秦剑,一直抵在喉间!但儿子永远不会对老师出手。” “儿子还记得,朝堂之上,是老师在保护着我。儿子是人,也有心,心也是肉做的!儿子不会对老师出手!” “因为老师是大秦强盛的关键!儿子甚至愿意当一个傀儡,因为儿子也信任老师。” “但父皇,您说儿子是否在忌惮老师?” “那现在儿子告诉您,忌惮,很忌惮!但儿子也不想父皇您将老师除掉,因为大秦可以一日无嬴彻,但不可一日无柳白!” 嬴彻几乎是低吼着将这一段话说完。 他很怕,但是他的聪明让他知道,大秦必须要有自己的这位老师。 他嬴彻可以死,但大秦不应该停下前进的步伐,否则未来如何谁都不知道。 他只能被自家老师这柄剑顶着,一步步得朝前走去。 “彻儿” 始皇陛下的眼眸之中,仿佛暮然苍老了许多。 嬴彻恭敬行礼,双腿颤抖,但还是依旧努力转身,朝着章台宫外走去: “请陛下称太子。” 轻声回应,却是嬴彻的回答。 他害怕,是因为他是太子。 但他害怕还要继续走,也不愿意对柳白出手,也是因为他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