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坏的结果,是路博德出战之后丢掉居延城,霍光必死无疑。”</p>
“若陛下您和霍光易地而处,您觉得该怎么做?”</p>
刘邦表情一滞。</p>
的确,出战之后最好的结果,不过是无功无过。</p>
出战后最坏的结果,却是全家上法场。</p>
换任何一个人在霍光的位置上,都不可能允许路博德出战。</p>
更何况,霍光本来也没有允许路博德出战的权力!</p>
刘邦哼了一声,开口道:</p>
“罢了,这一次算你们说对了。”</p>
“唉,就是可惜李陵这小子。能把五千步卒调教成这种精锐,但凡能多打几场仗,应该就是下一个卫青和霍去病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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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幕中,视频继续播放着。</p>
“把这里给我堵住!”</p>
左贤王狐鹿姑率领一支上万的匈奴骑兵,搬来各种树木,推动巨石,将正南方李陵所部必经之路的谷口给堵住了。</p>
李陵很快得知了这个情况,当机立断下令。</p>
“我们绕道,走东南方突围!”</p>
此时,李陵一路上积极搜集的地理图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让李陵能迅速做出决定,不至于走进死地。</p>
韩延年凑过来看着地理图,突然有些惊喜地开口道:</p>
“李将军,前面是一片沼泽!”</p>
李陵点了点头,双目中闪过一丝希望光芒。</p>
“到那里,或许我们就能甩掉匈奴人了。”</p>
沼泽可是对骑兵最不友好的地形之一!</p>
“什么,李陵不走西南方向,而是去了东南?”</p>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且鞮侯单于也非常震惊。</p>
正南方向被堵死后,西南方向就是距离居延城最近的道路。</p>
且鞮侯单于也希望李陵能走西南方向。</p>
因为匈奴左贤王狐鹿姑在堵截了正南方向的道路后,立刻就往南五十里,去堵截西南方向的各条通道。</p>
一旦李陵往西南方向走,那就会钻入且鞮侯单于布置好的口袋中。</p>
但,李陵没有上当!</p>
且鞮侯单于沉默片刻,赞叹道:</p>
“李陵果然不愧是一个真正的人才,竟然能正确地识别出本单于的计谋。”</p>
“既然他选择了旧龙城道,那我们就沿着这条路继续追击吧!”</p>
东南这条路的方向,是曾经漠南和漠北龙城联通的最重要道路。</p>
后来由于气候变迁导致的地形改变,这条路已经被废弃几十年了。</p>
“注意匈奴人的弓箭!”</p>
正在撤退的汉军后阵,传出一阵呼喊。</p>
铺天盖地的箭矢从天而降,汉军或举盾,或躲在辎重车后面。</p>
但不可避免地,依旧有一些汉军士兵中箭。</p>
“别管我,快走!”</p>
一名大腿中箭的汉军士兵,用力推开了旁边的战友。</p>
“走啊,一定要活着回到居延城!”</p>
被推开的汉军士兵双目含泪,叫道:</p>
“大哥,我死也要和你一起死!”</p>
那兄长怒道:</p>
“你我都死在这里,只留三弟一个人怎么养咱们的妻儿和家中父母?”</p>
“快走,告诉我的两个儿子,他爹是和匈奴狗贼战斗到了最后一刻。”</p>
马蹄声不断响起,后面的匈奴骑兵已经开始迫近。</p>
而在前方,辎重车和汉军队伍也正在快速远离。</p>
受伤的兄长忍着大腿上传来的钻心疼痛,用力推了一下弟弟。</p>
“走啊,快!”</p>
弟弟抹了一把眼泪,转身飞奔,跟上了队伍。</p>
兄长这才松了一口气,左右看了一下,奋力爬了几步,捡起了一旁不知道是哪位阵亡袍泽遗落的长枪。</p>
用长枪作为支撑,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p>
马蹄声越发急切,一个又一个匈奴人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p>
这名士兵嘿嘿一笑,拔出了腰间长剑,对着面前诸多匈奴人用力挺了一下下半身。</p>
“匈奴狗子,你娘的滋味真不错!”</p>
“来,和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p>
嗖!</p>
一支箭矢激射而至,正中他的胸膛。</p>
砰一声,这名汉军士兵仰面倒地,鲜血汩汩流出,染红大地。</p>
“别让那些汉人跑了!”</p>
无数匈奴人的马蹄踏过,烟尘迅速将他的身影淹没在了视线之中。</p>
在转向东南之后四天,李陵带着剩余的士兵们,撤退到了被当地牧民称为“大泽”的沼泽中。</p>
秋天的芦苇,别有一番独特的景致。</p>
远远望去,一丛丛芦苇像是一片金色的海洋,在秋风中摇曳生姿。</p>
它们身姿挺拔,顶端的芦花蓬松而轻盈,洁白中带着淡淡的黄色或褐色,如云朵般柔软。</p>
微风拂过,芦花纷纷扬扬地飘散,似雪花飞舞,给大地增添了一抹灵动的美。</p>
但现在的李陵可一点都没心情去欣赏这种惊心动魄的美丽。</p>
“人尽量藏,辎重车能走的走,不能走的就直接扔了,保存性命要紧!”</p>
经过这么多年的战斗,李陵麾下如今已经只剩三千多人,其中许多人都还带着伤势。</p>
他们缺乏补给,饥肠辘辘,受伤的士兵也没办法得到医治。</p>
“过了这片大泽,我们就能甩掉匈奴人,很快就安全了!”</p>
在李陵的高声鼓舞下,汉军士兵疲惫地前进着。</p>
时不时就有极度脱力的汉军士兵身体一歪,栽倒在金色的芦苇丛中,气绝身亡。</p>
旁边的战友们甚至都来不及多哀悼一会,只能取走这些阵亡袍泽的随身物品,继续前进。</p>
“这该死的大泽!”</p>
且鞮侯单于看着面前层层叠叠,无边无际的芦苇丛,气得大骂。</p>
这种地方对匈奴骑兵来说,实在是太不友好了。</p>
高高的芦苇遮挡视线,让骑兵需要抛射的弓箭很难有用武之地。</p>
若是轻易入内追击,还很容易出现沼泽陷住战马四蹄的情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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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沼泽地面固然是比春天夏天干硬很多,但也经不起上万骑兵的马蹄奔驰啊。</p>
左贤王狐鹿姑看着面前的芦苇丛,心中突然一动,开口献计道:</p>
“父亲,咱们匈奴牧民不是也经常有人在秋天冬天拿芦苇当柴火烧吗?”</p>
“我们可以派人绕过去,在汉军必经之路的上风处放火,就能活活将他们全部烧死在里面,不费吹灰之力!”</p>
且鞮侯单于闻言,不由大喜过望,用力拍了一下狐鹿姑的肩膀。</p>
“好,果然不愧是本单于的好儿子,就这么办!”</p>
镜头一转,李陵正在步行前进,手里牵着战马。</p>
战马的背上,背着两名汉军伤兵。</p>
在进入大泽后,一直紧咬在身后的大队匈奴骑兵终于暂时消失了。</p>
三千汉军将士们获得短暂的平静,但接连多天的激战让他们连开口说话的欲望都没有,只是沉默地继续前进。</p>
突然,有人叫道:</p>
“看前面,有烟雾!”</p>
众人纷纷抬头,果然看到数里之外有滚滚浓烟升腾上天。</p>
许多汉军士兵误以为前方是大汉的村落或者城池,喜极而泣。</p>
李陵心中浮现的却是疑惑。</p>
从地形图来看,这里距离汉朝边境至少还有两百多三百里。</p>
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村落?</p>
更何况这浓烟如此巨大,怎么看都不是村落做饭的动静,而是……</p>
李陵身体猛然一颤,大叫道:</p>
“这是火,匈奴人想放火烧死我们!”</p>
火势滚滚,在风力的帮助下,一路朝着李陵所部蔓延而来。</p>
大泽之外,且鞮侯单于哈哈大笑,心情舒畅。</p>
“很好,这一次总算是借助老天的眷顾,消灭了这支该死的汉军!”</p>
且鞮侯单于周围的匈奴大臣将军们也都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p>
这些天的战斗,匈奴人固然是进攻方不假。</p>
可李陵所率领的这支汉军,简直就好像打不死的一样。</p>
匈奴人无数次觉得李陵部应该崩溃了。</p>
事实却是,战斗依旧还在继续,汉军依旧还在抵抗!</p>
许多匈奴将领,打着打着都有点怀疑人生了。</p>
眼下,李陵所部死伤两千。</p>
但匈奴人的死伤,已经有七八千之多了。</p>
这才五千汉军啊。</p>
若是五万,十万汉军,匈奴还怎么打?</p>
不知不觉间,数万匈奴将士的士气,也在一点点地滑落、磨灭。</p>
此时,匈奴君臣面前的大泽已经变成了一片蔓延数十里的火海。</p>
冲天的火焰升腾而起,让匈奴人都不自觉地远离芦苇丛,胯下的战马也纷纷发出不安的嘶鸣。</p>
这回,李陵总该死了吧?</p>
大汉世界中,汉武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p>
“李陵啊,你在历史上打的这一仗,实在是……”</p>
顿了顿,汉武帝道:</p>
“朕,很欣慰。”</p>
卫青也动容了,道:</p>
“李陵将军能坚持到这种地步,卫青佩服。”</p>
卫青平日里是很低调谦逊不假,但想要让卫青说出佩服这两个字,那是非常难得的。</p>
霍去病更加直接,对着李陵竖起大拇指:</p>
“你爷爷和你小叔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但你小子不错,是个男人!”</p>
李陵听完霍去病这句话,哭笑不得。</p>
夸奖你就好好夸奖,怎么还骂李陵的祖父李广和小叔李敢呢?</p>
在一旁的李广利,此刻表情非常尴尬。</p>
看金幕的情况,历史上的李陵应该是活活被烧死了,失败了。</p>
可偏偏金幕中的李陵打仗这么壮烈,李广利如果这个时候出言嘲讽,反而显得有些不太近人情。</p>
会引来包括汉武帝在内所有人反感的。</p>
突然,李广利目光盯着金幕,叫了出来。</p>
“你们快看,没死!”</p>
下一秒钟,大殿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金幕。</p>
“咳咳,咳咳!”</p>
金幕中,浓密的烟雾逐渐散去。</p>
一张黑乎乎的脸庞出现在画面中。</p>
不是别人,正是李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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