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惊叹啊,小辈你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在那小子的一枪之下竟然还能存活,看来我九幽确实是小看了你。”九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风尘正躺在高台上,心中充满了疑惑,忽然感到身边雷声轰鸣,电光闪烁,雷功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你九幽不灭,我雷某又岂能先行一步,再说了,我的风老弟又怎会在他的枪下增添更多的朋友?”雷功的声音落下,他的身躯已经被雷霆之力包围,他已经站在了九幽的面前。 九幽的眼中闪烁着杀机,他冷笑道:“哦?这样说来,那我就拿出一些真正的本事,让你这小辈心服口服。”他的手一挥,一抹流光在他的手中闪烁,仿佛有什么东西隐藏在其中,然后他又招起一团黑雾,将那流光包裹其中,当两者相交,又融合在一起,竟然在九幽的掌心形成了一团细小却强大的飓风。 这团飓风灰中透白,白中透灰,灰白交织,似乎能够吞噬一切,九幽将其托在手中,又打出了一个灵决,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中爆发出来。 很快,那团燃烧着雷电之火,灼烧着烬元的火焰,就被飓风卷起,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只能随着飓风的卷动逐渐消散。 再看九幽,他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魔雾翻滚,他已经突破了束缚。 雷功看了一眼九幽,他的容貌和风尘一模一样,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眼中却透露出沧桑,细细品味,仿佛能够看到无尽的世界,感受到无尽的苦涩,再细看,又能感受到一股鸿远的道荒气息,以及一股悠悠的苍凉。 “不必多说废话,有胆量就跟我出雷池,免得你一动,打扰了风尘的关键。”雷功看着九幽,知道他有所图谋,而且风尘此刻不能被打扰,所以他就这样激怒九幽,希望能够逼退他。 九幽闻言,只是淡然一笑:“呵呵,你这个小辈真是心急,那就先解决了你吧,反正现在那个小娃娃还没有成形,我也不好出手。” “请吧!”雷功傲然一点,神坛外的淡紫色幕墙顿时荡漾起来,就像平静的潭水被激起涟漪,又打开了一个漩涡,供九幽逃离。 九幽看了一眼前方,没有犹豫,也没有等待雷功退让,他反手一挥,黑雾包裹着他,化为一道漆黑的芒光,瞬间逃离了神坛。 雷功点头,转身对风尘说了一句,便提起长袍,紧跟在九幽身后:“小风子,安心炼体,不要管其他的事情,一切都有雷伯伯在。” “雷”风尘想要说出自己的担忧,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力竭,无法开口,他只能强行凝聚神念,但是已经看不到雷功的身影,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 刚才雷功和九幽的对话,风尘听的一清二楚,他也明白了那道枪决的来历,那是他父亲留下的,他也想起了枪决的可能用途。 如果他没有猜错,那应该是他父亲风万霖在临死前,以雪夜飞鹰枪为引,封印在他风家传世的半部残卷中,用来保护他的封印之道。 除此之外,风尘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能,至于风家的残卷为何会在九幽手中,那肯定是在三年前九幽逃走时,趁乱收走的,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是风尘现在并不关心这些,他担心的是雷功是否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担心的是他能否应对其中的危险,因为据他所记,他父亲曾经告诉他,残卷中一共封印了三道枪决,每一道都比上一道更加强大。 那第一道枪决,蕴含着风万霖九成功力的精髓,其用意在于震慑那些心怀不轨、欲望横流的诸般恶行,而第二道枪决则更是十成功力,其威力在于斩断杂念,毁灭一切邪恶的想法。至于第三道枪决,已经是超越了风万霖修为的本命一击,这一击的威力,如同风万霖亲手施展的雪夜飞鹰枪的威力,其锋芒所向,必将一切平整。 除非是被击中的人修为远超风万霖,或者拥有什么绝世至宝神兵,可以抵挡住雪夜飞鹰枪的绝命一击,否则必将死亡无疑。然而,拥有这两者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至少在当今的玄门中,是难以寻找的。 这是因为风万霖的修为实在是太高,高的让他的岳父,被誉为玄门绝顶的苍云大帝白乾一,也不敢说自己能够稳胜他,更不用说其他人了。而且,能够抵挡住风万霖本命一击的至宝,至少也是九天神兵级别的,而且还需要是专门用来护体的,同时使用者的修为也要足够强大,否则也是无用。 然而,在整个玄门中,能够达到这个条件的人,实在是寥寥无几,而且他们都是玄门中的泰斗,是方外的高人。这样的人物,他们的功法已经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他们不会去贪图风家的残卷,更不会因为这样而去挑战风万霖的枪决。 然而,命运却弄人,就在刚才,与风万霖生死与共的雷功雷堂主,却偏偏遭遇了第一道枪决,虽然是被九幽所迷惑,但最终还是受到了伤害。虽然他受伤并不重,风尘也不知情,但这件事毕竟关系到雷功的安危,风尘还是有些不放心,尤其是对于最后一道枪决,那可是相当于他父亲的本命一击,即使雷功有整个神雷池的支持,也难以应对。 “唉,算了,想必雷伯伯应该心中有数,否则也不会引九幽出雷池争斗,与其跟着着急,还不如专心炼体,也好叫雷伯伯少些担忧。”风尘摒弃了杂念,用他所剩无几的元神之力,艰难地运转起九天神雷决的法门,想要将体内之前吸纳的雷霆之力,从幽天之法转成第六重颢天之道,以此汲取天地间的灵性,来补充自己的元神枯竭。 然而,就在他刚刚有所行动的时候,九天云幡上的紫霄雷龙,便已经携带着天威,猛烈地降落下来 犴嗷~ 咔~咔嚓~咔啦啦 龙吟震荡,紫红炸裂,高台上贯通苍顶的紫红色牵引光幕,随着紫霄雷龙的突然降落,如同薄冰般碎裂开来,然后坠向神坛。 光幕碎片各有其形状,也各有其方向,纷飞坠落中,有的落在高台上,隐入其中,有的透过魔气,化入风尘体内,也有一些随着紫霄雷龙的大口,被其吞入腹中。 咔啦啦一阵响过,光幕碎片各自散去,那紫霄雷龙也随着一声沉重的响声,嘭~的一下,落在高台上。 “好快,这仙绝大阵的护佑果然强悍。”风尘躺在高台上,眼见为惊,耳听为异,神念再感玄迹,此刻他周遭一身仿佛有温润复润引入其中,随之走动几番,一身元神之躯竟得有复。 所受的伤害尽得善果,力竭间沛然冲物,近乎干涸的元神之力,也在一瞬间灌涌如初,犹犹然,风尘便想起身,可还不等他有所为探,就被雷龙一啸再次掀翻。 犴嗷~ 声浪碾过高台,卷至神坛,有到八荒雷柱间又折返而回,余波中似有淡淡的生机,自神坛上络起的法阵中丝丝敛聚,随后又着余波当下汇到风尘体内。 风尘得此温润,元神之体再又强健,片刻后,随着龙吟声渐渐息落,风尘已是绝盛之前。 此时紫霄雷龙威凛再动,傲然间单出一只龙爪将风尘按在高台,随后龙目中便有神光于澈,势要将他一身魔物洞穿 风尘才刚刚在心中做好应对的准备,那紫霄雷龙便已经开始了它的行动。它张开大口,此前在口中衍化出的紫红色光团,就被一股强大而凝炼的力量压缩固定,不到半息的时间,光团就被缩成了一颗拳头般大小的紫红色光球。这光球圆润如珠,通体透明,紫红交织中又似乎有分流交融的趋势,其光华随着龙吟声的起伏而闪耀,仿佛蕴含了阴阳无极,两仪之意。 风尘瞥了一眼,忍不住心中暗自惊讶:“这东西衍化而出竟然也有内丹,它该不会是个活物吧?”他感到惊异,甚至有些怀疑眼前的雷龙并非死物。但转念一想,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那雷龙动荡不安,看上去栩栩如生,但实际上是由雷霆衍化而成,怎么可能会是真正的兽类呢?或许它的神情和样貌有些太过真实,让自己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正在思考间,那雷龙双须一摆,口中一动,将已成内丹模样的紫红色光球吞入其中,随后发出低吼声,积累着威势,怒视着风尘,看那架势,似乎要进行一次致命的攻击。 “这是真的要当内丹来用?”风尘不禁感到疑惑。他原以为那雷龙会像妖兽在争斗中那样,当双方都无法互相奈何时,会祭出自己的本命玄丹,也就是内丹,以此来发动最强大的一击。现在魔怨几乎已经被消除,那雷龙既然呈现圣兽的模样,说不定真的会像神龙一样,将紫红色光球当成内丹来祭,从而爆发它最后的威力,彻底消除魔怨。 但风尘这次又想错了。那雷龙在低吼声中积累的威势,并没有像他所想象的那样将光球砸落,反而将其吐出,引到了自己上方两丈左右的高度,悬在空中等待着下一步的行动。随后,雷龙龙爪一握,猛然用力,风尘顿时感到身体发出噼啪声,似乎骨骼即将碎裂,血肉即将崩坏。但在关键时刻,雷龙却轻轻一松,风尘的身体才稍微缓了一缓。 此时,雷龙再度昂首,眼中神光一闪,如同犀牛望月一般,注视着悬动的紫红色光球,然后发出一声长长的龙吟。 犴嗷!! 啊!! 刺耳的龙吟声和风尘的惨叫声同时响起,风尘怎么也没想到,那紫霄雷龙最后的手段,竟然不是用内丹硬碰硬地攻击自己,而是用内丹来吞噬,如同抽茧剥丝一般,将自己体内的魔气和怨念一起拔出。 这种痛苦,如果没有人亲身体验,是无法理解其中的痛苦的。 在炼化魔怨的痛苦历程中,如果将这个过程比作是人世间最残酷的刑罚,那么之前的阶段就像是被千刀万剐,每一刀都割裂着灵魂,尽管痛苦无比,但并非无法承受。这就好比是被硬生生地剥皮剔骨,先将血肉割开,再以无边的蛮力将血肉粘连的筋骨拽出,那种抽离的痛苦,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感到头皮发麻,无法想象风尘此刻的惨叫中蕴含着何等的痛不欲生,何等的绝望无助。 “呃”他咬牙忍耐,神念几近溃散,带着自嘲的语气喃喃道,“还不如不如叫它再来一遍”此刻的风尘,已经分辨不出什么是痛苦,什么是煎熬,他只觉得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在遭受钢钩倒刮般的撕扯,那种刺骨的痛苦让他浑身颤抖。 尤其是心口和眉中,这两处魔怨尚存,又与魔气相连,受到的抽离最为剧烈。心口处的魔气更是深入心窍,原本是魔气本源的潜藏之地,又被劳心咒搅扰,自然侵蚀得最为严重。此外,魔气中的怨念也残留在心窍中,暗藏的祸根若不彻底清除,即使能将魔气转化为上古灵气,后续的炼体过程也可能会出现变故。 同样的,三年来魔气侵蚀留下的魔性也需要被拔除。因此,雷池外的雷腾,借助仙绝大阵中的紫霄雷龙,将风尘全身包裹,以雷之力噬去魔性。否则,如果仅仅依靠炼体之道,过程将更为艰难,只需让紫霄神雷肆虐全身,再由仙绝大阵守护,就能达到淬体炼元的效果。 簌~簌~滋~滋啦~滋啦经过一段时间,魔气中的最后一丝怨念也被抽离,残留的魔性也丝丝剥落,风尘的身体在痛苦中逐渐净化。 在高台之上,一片灰蒙蒙的煞雾如同淡烟,游离不定,仿佛挣脱了束缚的绳索,环绕在风尘周围,轻轻飘荡在芒草之间,最终汇入那颗紫红色的光球,被其天威所吞噬,犹如烈阳熔雪,瞬间消散于无形。风尘静静地躺在高台上,不是因为紫霄雷龙的压制,而是剧痛让他无力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