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的功夫,店小二就敲响了姜云初的房门,“公子,马已经喂了上好的草料,公子不用担心。” “这是热水,公子先洗一洗,半个时辰后,送来饭食可好?” 店小二安排得很合理,而且是询问的姿态,看来掌柜已经交代了什么。 “可以。”姜云初点了点头,然后让出了位置,店小二目不斜视,迅速将东西送进去,然后又说了一句,“掌柜特意吩咐,浴桶是新的,两位公子尽可放心,有什么需要的,可以随时找我。” 不得不说,姜云初对庄家,有了全新的认识。 先不说别的,就是这御下的能力,就不是一般的家族,可以掌握的。 “好。”姜云初点了点头,水已经倒进了浴桶里,还有小半桶的热水,放到了一边,估计是怕她会想多泡一会儿,这才有了这样的安排。 房门关上了,姜云初仔细地打量了下房间,房间很干净,一墙的翠竹图,倒是和她的衣服很匹配。 在对着门的方向,是一面屏风,屏风上没有画,而是有着一句诗。 君如竹,傲然挺立。 仅仅是七个字,字体是簪花字体,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想起了大舅母写的家属,信封上的字体,倒是和这个,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处,不过就是越发成熟圆滑罢了。 她试了试水温,这才将换洗的衣服取出来,还有自己在兑换空间里兑换的毛巾,当自己洗澡擦头发的时候,还是觉得毛巾更加吸水。 以前紫苏伺候的时候,也不用她动手,倒是没有觉得,等自己动手了,才发现绞头发实在很累啊! 她喟叹一声,又是想念紫苏的一天啊! “云,你好了吗?”敲门声响起,外面传来了寒冰的声音。 刚刚说了一个时辰过来送饭食,现在已经摆在了外面的桌子上。 姜云初叹了一口气,“来了。” 然后才从水里站起来,外面的寒冰,本就耳聪目明,听到屋里的动静,也不知道为什么喉咙有些干痒,不在然地咳嗽了一声,“你慢慢来。” 他逃离似的,离开了房门口,到了院子里的花架下,才感觉到那细微的风,吹散了内心的热度。 耳朵微微的有些发红,如同那天的落日余晖。 姜云初绞干头发后,将头发直接扎了起来,画了一个硬气的妆容,这才推门而出,看到等在一边的寒冰,好像在走神一样,看着一朵花发呆。 “累了?不用等我,你先吃就行。” 话落后,她看向了一桌子的饭食,尤其是在正中央的位置,有一只糯米鸡…… 和其他的菜品,甚至带着几分格格不入,很显然是特意添置的。 姜云初想到了大舅母的信,内心也是一片温暖,原来家人的在意,都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中,他们只是不善于表达,他们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给予她的关心,从来都没有少一分啊! “不饿。”寒冰的话很少,却拿过了她的碗,给她添了饭。 两个人都不吃多话的人,尤其是寒冰心里还琢磨着别的事儿,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每次看到云的时候,会开心,会想笑,会不自觉地激动。 但是看不到她的时候,会想念,会担心,会期待再次遇见。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许是病了吧? 姜云初心心念念,都在糯米鸡的身上,根本没有发现寒冰的异常,两个人没有人说话,各自思考着各自的问题,一顿饭很快结束。 “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看着淡雅的房间,还有着清淡的熏香味道,听着外面偶尔路过的鸟鸣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却忽然觉得内心踏实。 另外一边,掌柜的脚步慌乱地往庄家跑,跑到半路了,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没坐马车? 捏着手心里薄薄的信,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个没良心的丫头,只是让人捎信,也不知道回来看看。 “二爷,您怎么回来了?”门房的人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二老爷。 也就是他这个老人,要是别的门房守门,恐怕都会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 自从大小姐嫁入京都,二老爷就和老爷闹起了脾气,甚至这么多年,再也没有迈进主宅一步。 “喊你们老爷,过来!”二老爷那中气十足的声音,差点让门房腿软,人都差点跪了。 “二老爷,您就进去吧,老爷和老夫人,这些年来,总是念叨着您。” 门房是个老人了,知道自家主子都是什么脾气,这才好言相劝几句。 二老爷醉心于赚钱,这么多年来,庄家的客栈,开了很多,可是二老爷一辈子未娶,当大小姐是自己的亲闺女。 当年庄妙遇上了南下的康廉,两个人初识便生了情愫,庄妙遇上了劫匪,是康廉舍身相救,只是一个文弱书生,却坚定地站在她的面前,让庄妙的少女心,直接挂到了他的身上。 两个人发乎情,止乎礼,却也认准了彼此。 “待我回京,定会三媒六聘,迎你过门。”康廉在离开的那天,许下了承诺。 庄妙笑了笑,“我只等你三个月,三个月后,你我嫁娶,两不相干。” 她生于庄家,长于庄家,看多了世间薄情寡义之人,让她等,她会,但是她只给三个月,这个时间不是给康廉的,是让自己死心的。 可是…… 一个月后,高头大马,抬着聘礼的人,摇摇晃晃,排满了整个小镇。 庄父庄母,受不得女儿的哀求,最终点了头。 外出谈生意的庄二叔,满心欢喜的回来,听到的却是庄妙出嫁的消息,他当做宝贝,宠在手心的姑娘,嫁了也好,只要妙妙寻到了良缘。 可是为何一定要嫁到京都呢? 此一别,再次回到江南,该是什么时候? 这么一想,心头更气了,刚想转身就走,手捏到了信,那抬起的脚步,又硬生生地停下了,“叫你们老爷出来。” “他不出来,我就走了。” 庄二爷虎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了他多少钱一样,和在姜云初面前的慈善老人,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