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林泽刚要告辞,那边京师警察厅侦缉总队的人就来了。 领头的挺傲,问了林泽几句情况。 林泽答道:“该查的我们都查了,没发现什么异常,路局的人薪水挺高,就算那出苦力的,养家糊口也不成问题,谁犯得上干这个啊,哎对了,家属区规模较大,我们人手不够,还没摸排完,不过我想,也没什么问题。” 那带队的人冷哼一声,“有没有问题,也不是你说的算的。” 随后让一大堆手下都到家属区去,挨家挨户搜查。 林泽也不生气,冲他笑笑,出了门。 在平汉路局的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工夫,谢全回来了。 林泽对其他人说道:“弟兄们都辛苦了,先到警署等命令,我随后就到。” 王小手看了谢全一眼,也跟着大部队回去了。 谢全这才低声道:“跟上了,这人不像受过训练的,我没跟踪过,总是掩饰不好自己 的踪迹,可他楞没发现我。” “在哪?” “他不住家属区,黄家店附近有一片私搭的民房,进去是一条道,走到一个岔路,然后往东走,第六处小房就是他的住处。” 林泽拍拍谢全,“我知道了,听你这样说,应该不是嫌犯,你先回去,我去给署长汇报一声。” 等谢全走了,林泽骑着车,一路到了黄家店附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换身衣裳,化了化妆,就这么推着车子往里走。 这地方就是个棚户区,没有院子,开门就是街。 好点的屋子是用砖瓦垒的,次一点的就用木棍撑起来铁皮,外边糊上泥也算一间。 最次的就全是泥墙,顶上是茅草。 这种院子维护起来挺简单,无非是俩月换一次房顶,仨月换一次墙,要是赶上雨下的多了,还得多换几回。 刚才那个中等个子工人,就住这种最次的房子。 这很不对劲,刚才已经说了,平汉路局的工人薪水还不错,他这种苦哈哈的检修工,一个月也能拿十来块大洋。 就算再怎么着,也不会沦落到这种程度。 除非他是有意为之。 林泽在外边听了听动静,一脚拽开门,那人本来正背对着门收拾东西,听到门被踹开,就要去摸枪。 可还是慢了一步,后脑勺被东西抵住,他不敢动了。 林泽问道:“你错哪儿了?” 那人倒也光棍,看来压根就没想活,冷笑一声道:“老子错在没多杀几个鬼子,现如今犯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别想从老子嘴里听到一个字儿。” 这话是骗林泽的,他本想趁林泽分神,自己朝着自己胸口开枪,说不定子弹能打个对穿,连林泽也给带走。 到了还能拉个垫背的,也算是值了! 没想到林泽身上有功夫,拧住他的腕子下了他的枪,又把他的胳膊卸了环。 这个工人顿时泄了气。 还在试图激怒着林泽,“老子错就错在粗心大意,没防备你这个狗汉奸,你个狗汉奸,你不得好死,有种你就开枪!” 没想到林泽摇摇头,“你错在无组织无纪律,不去依靠群众,反而搞这种个人英雄主义,你知道你这样做,引来鬼子大搜捕,会有多少同志因此暴露吗?” 这话一说完,工人顿时懵了。 这不是我们的词儿吗? 工人结巴道:“您您是?” 林泽把他松开,“还有跟你联络的人吗?” 工人不说话。 林泽点点头,:“成,我也不问了,你也不用说,我不是你们的人,你也不用管我是谁的人,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个中国人,按我说的做,我想办法把你弄出城。” 随后骂道:“你真他妈是外行,一试就让人试出来,下回记住,遇到这种情况不要回家,随便找个地方东绕西绕,先躲个一天半天的,知道吗?” 工人嘟囔道:“我不是外勤,我以前在东北打过鬼子,因为认识字,后来被安排搞罢工。” “那你还头脑一热杀了那两个鬼子?” 工人垂头丧气,“他们又是登记又是搜捕,上线下线全联系不上,罢工也搞不起来,好不容易碰见两个落单的鬼子,还不能杀吗?” 林泽真无语了,“以后跟谁都别说这话,我要是反悔了抓你去领赏呢?真是外行,血外行!” 现在那边的人对于专业潜伏人员的培训的确不成体系,全靠一些天纵奇才之人苦苦支撑,直到七八年之后,才有了更多的人才,才跟戴老板展开一场场看不见硝烟的精彩较量。 这人不是干特务的料,看在他杀了两个鬼子的份上,林泽打算帮帮他,但绝不会给他透露半点自己的信息,也不会让他看到自己的真容。 “你还有别的住处吗?” 那人点点头,“在城南还有一处窝棚。” 林泽吩咐道:“你马上去那里,把地址留给我,我会去找你,安排你出城。” 等他走了,林泽又用专业手段把这破屋子整理了一番,直到没有什么痕迹了,才出门骑车离开。 好在这地方的老百姓都是穷苦人,现在大白天的,都在外边奔波出力,一路上也没碰见什么人。 到了分区警署,林泽愁眉苦脸的找高升平汇报,“署长,我是争分夺秒,能查一份档案就查一份档案,能搜一户人家就搜一户人家,可还是没抢过侦缉队那帮孙子,他们一到,就把我们赶出来了,说什么这案子他们接管了,他们接管个屁!” 高升平也很生气,连着打了几个电话。 最后沮丧的坐到椅子上,“日本人说了,由宪兵司令部全面接手,侦缉队抽派专人协助,他妈的钱大拿,这次可给老子惹了大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