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高升平打来电话,让人来接林泽去吃饭。 这次是到韩家胡同吃堂子菜。 斋藤也去了,不过他跟高升平都没让美人相伴,显然有事情要说。 这家堂子都快成了他们的秘密据点了,外边站岗的都不是绿头巾,而是侦缉队的侦缉员。 侦缉员给窑子站岗,这上哪说理去。 几杯酒下肚,斋藤开口了。 “林桑,这次一是跟你在一起聚聚,而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林泽放下筷子,斋藤能有什么事情找自己帮忙? “斋藤君,咱们不用客气,有什么事先说说看,如果我能办到,肯定不会推辞。” 意思就是我要办不到,推辞了你也别怪我。 斋藤低声道:“有一批货,需要出手,北原君说你跟一个外国女人比较熟悉,那个外国女人有比较强大的关系网对吗?你能否联系一下她,看看有没有潜在的买家,一定要是外国人!” “斋藤君,咱们不是有个黑市吗?您到黑市去卖不就行了。” 斋藤摇摇头,“这东西太敏感,不能在黑市卖。” 林泽一听,卧槽,这帮人不会胆大到卖军火吧? “斋藤君,是不是这个?”林泽比划了一下,做了个枪的手势。 斋藤说道:“你不是外人,这批货卖出去,也有你一份,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是一批磺胺毗啶。” 乖乖隆地洞! 斋藤做生意做魔怔了吧! 这玩意儿可不兴卖啊,我看刑! 而且现在这东西是最高等级的军用管制物资,斋藤是从哪弄来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一看林泽的脸色变了,斋藤连忙说道:“林桑,你放心,单靠我一个人,哪能做这样的生意?这事儿,是通着天的。” 说着,斋藤朝上边指了指。 “而且,这批货绝对没问题,因为从理论上讲,这批东西,早就已经被用光了,不管是谁来查,都查不出破绽。” 林泽明白了,这背后的利益链条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说清的了。 首先,需要一个军队方面的大人物,然后需要军医方面的配合,比如说这个伤兵,需要用一支磺胺毗啶,那给他用半支,甚至干脆换成别的药,反正病人又不知道。 那剩下来的这些药,就被人弄出来,通过隐蔽渠道卖出去。 谁掌握隐蔽渠道?宪兵司令部。 从上到下,数不清有多少人从这堪比黄金的药物上挣钱。 斋藤生怕林泽不答应,又补充道:“林桑,而且,我们还能利用这件事,坑二松大成那个王八蛋一把。” 林泽这回有兴趣了,“哦?斋藤君请详细说说。” 山城。 大量人口和财富的涌入,让这座城市变得无比繁华和热闹。 到处都是工地,有建工厂的,有建办公场所的。 当然更多的,还是大人物们到处圈地,给自己盖公馆。 这些来到大后方的高官显贵们,除了利用手里的资源搞走私,就是想办法征地给自己盖豪华住所。 听说,就算是运送军资的飞机,也得让他们塞上夹带的货物。 戴公馆。 戴老板忙的不可开交,老头子已经私下告诉他,要把复兴社特务处和军事xx会第二处合在一起,组成扩大版的统计调查局。 到时候,他虽然当不了名义上的一把手,但这个庞大组织的运转,肯定由他负责。 每当想到这里,他都忍不住热血沸腾。 锦衣卫指挥使啊! 他现在要把所有的关系都理顺,等到三月份开完会,就全面整合资源,最好能够打几个漂亮仗,也能让老头子看看自己的真正实力! 咚咚咚! “进!”戴老板头也不抬。 毛大凤面带喜色,捏着一张译电纸进来。 “局座,金佛的消息。” 戴老板抬起头,“你啊你,什么局座,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我还只是个处长,不要称呼的僭越了。” 毛大凤笑道:“卑下也算是提前练习,提前适应,这一次大整合以后,恐怕您的称呼会变得更快,到时候,恐怕我们更得多习惯、多适应呢。” 戴老板闻言笑笑,接过译电纸扫了几眼。 随即皱起眉头来。 毛大凤一看,有点摸不着头脑。 马良被杀了,这是多好的事情,怎么戴老板还皱眉头呢? 随后,戴老板把译电纸轻轻放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 毛大凤忍不住了,“局座,您这是?” 戴老板摇摇头,“马良死早了,这也是我指挥失误,本以为杀这么重要的人,没有两三个月,根本不可能得手,没想到金佛先是很快弄来马良的行踪,这回更是在北平一站失手的情况下,联合一个女人干掉了马良。” “局座,卑下不明白,这是好事啊,怎么能说是您指挥失误呢?” 戴老板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 “你不懂,我且问你,这马良死了,为什么是好事?” “马良是大汉奸,杀了他,能够震慑那些叛国投敌之辈,另外,这也能显得我们特务处在您的带领下工作有方,才能够击杀这等巨奸。” 戴老板摇摇头,“马良被杀,是很好,但不够好,他死的不是时候,大凤啊,再过一个多月,咱们就要变成军统局了,如果马良死在那之后,该多好啊?” 毛大凤也是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 新单位需要新气象,本来马良的死能作为一个开门红,结果现在他死早了,反而让后面事情不好办了。 你想啊,军统没成立前,都能杀掉马良这样的人,那等到军统成立了,上边又是给资源又是给钱给权,不得弄点更大的动静,给老头子展示展示吗? 这一下算是把自己架住了。 “这样,封锁住消息,尤其要注意北平那边的报纸,不要传过来,如果真有人问起,就说这是鬼子试图诱捕我方重要潜伏人员的障眼法,不管怎么样,马良要死在一个多月以后。” 毛大凤点点头,“那金佛那边” “密电嘉奖吧,找人想办法通过外国银行汇些钱,还是走沪上那边跟我们合作的外国洋行的渠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