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这样可能很双标。”肖邢微微笑了下说:“但女孩子,还是不要抽烟。” “知道双标你还说。” 林迦弯唇,学他吞云吐雾。 一团白雾从唇边滚出,撞到对面的玻璃,在洁净的玻璃上留下一小片湿意。 透过那片湿意,她也看到不远处树影后面站着的人。 就算看不见脸,但她还是认出了裴异。 从她跟肖邢要烟开始,她就看到他了。 她笃定他会生气,也一定要让他生气。 她考虑的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攒够了失望放弃她的裴异。 所以林迦不清楚,在她接过肖邢递过来的烟,并且她主动凑过去点火的那会儿,她便把自己推入了个万劫不复之地。 她到底,还是低估了裴异。 - 结束时已经很晚。 大家都蹭顺路的车回家。 肖邢和林迦上车前,被楚瑞拉到边儿上。 “你什么情况?” 肖邢不明所以,挑眉:“你把话说明白点儿。” 楚瑞往后扫一眼,压低声道:“有人看到你跟林迦在外头吸烟,我跟你说虽然林迦是你介绍进来的,但她现在是我员工,你别给我把人带坏!” 肖邢无语冷笑:“抽烟怎么就带坏人了?更何况这烟是她主动问我要的。” “最好是。”楚瑞嗤他一眼:“还有啊,你刚刚帮她挡酒几个意思?人家有男朋友的。你别看桌上那些人表面没说什么,私底下指不定怎么议论你俩关系呢!” “嘴巴长在他们身上,我管不着。” “那你不为林迦考虑考虑?人家要你挡这个酒?她不愿意喝,自然不会有人强迫,要你出这个头?” 肖邢手揣裤袋里,摸了半天摸出根烟,打火机也拿出来了,但就是没点。 “说真的,你刚那会儿把人给塞我们这儿来,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了。”楚瑞搂着他肩,声音比刚才压的更低:“你别是为了气” “不至于。” 肖邢打断他没说完的话。 撂他以及“下不为例”的眼神,转身往后走。 林迦在车边上等他,规规矩矩的站着,背脊笔直,见他过去,嘴角的弧度微微拉起。 “不好意思,你们老板喝多了嘴有点碎。”肖邢开着玩笑过来开车门。 “刚才见识过了。”林迦回忆刚才饭桌上的情景,微微一笑。 “但老板人挺好。” “是吗?” 车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林迦系安全带的时候说:“出这么大事,直接损害到公司利益了,他还来安慰员工,这一点挺难得的。” 肖邢不置可否的来一句:“看来他很得民心。” 林迦弯唇。 - 车子停到裴异家小区楼下。 林迦说了“谢谢”准备下车,肖邢喊住她。 目光往窗外落一落:“那是你男朋友?”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小区门口的确站着个人。 站的地方后面是一丛花圃,有三两只粉色小花从大片的绿色中盛开冒出头来。 花圃内铺有几盏地灯,微风一拂,枝影在后头石壁上浮跃。 少年气质清绝,虽有绝色皮囊却不好靠近。 他那一隅仿佛连光里飞舞的蚊虫都要少一些。 林迦看过去的时候,他仿佛也有感应似的抬眼。 隔的这样远,林迦还是能看清那双漆黑的眼底附着的凉薄之意,车窗外一路吹进来的暖风和热意,在这一瞬间消逝殆尽。 不等她下车,裴异已经朝这里走过来。 他的敌意很明显。 肖邢本来觉得下车打个招呼无可厚非,但此刻,他没了兴致,觉得这招呼不打也罢。 甚至,盯着那抹越来越近的人,饶有兴趣起来。 “等多久了。”林迦下车后问的第一句话。 “没多久。”他提唇,而后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往身后车窗内的人身上一落,语气轻讽:“看来贵公司员工作风问题,真是颗毒瘤。” “裴异?”林迦蹙眉,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讲。 肖邢倒是绅士:“此话怎讲?” “劈腿,介入别人感情。”裴异盯着对方微变的神色,淡淡嘲讽:“成了你们公司的特色了。” 林迦倒吸口气,扯他衣角:“回去了。” 她扯不动裴异,反而被裴异拉进怀里,宣誓主权一般:“女朋友劈腿跟自己上司好上了,自己就来搭讪女大学生,这算什么,报复?” “裴异!”林迦低斥。 “年轻气盛说点负气的话,可以理解。”肖邢保持风度,言笑晏晏劝诫:“但走进社会还是要收敛,会得罪人。” 裴异似乎根本懒得跟他说话,唇角微扯,带着林迦往里走。 凉凉夜色里,他丢下一句:“祝你高升,肖组长。” 闻言肖邢心口一沉。 前段时间他们部门总监的确说过要在小组内提拔组长的事宜,还是单独跟他说的。 而这个男生,能把他跟女朋友分手的事查清楚,居然连这种没有对外宣布的事都似乎都有洞悉。 肖邢惶然。 一个外地人,在北城这样到处都是金子的城市里打拼,要想往上爬有多难,肖邢深有体会。 比他资历浅,学历低,但有着背景就能踩上他一头的事不止一件在他身上发生,尤其在他们这样的公司。 楚瑞被逼走,就是这样的事太多,他家里条件比他好不少,自然更受不了这样的气,索性一走了之。 但他不行,他不是楚瑞,没有人可以给他兜底。 被女朋友劈腿是真,但介入别人的感情不是。 他承认自己不甘心,所以快速想要新找个女朋友填补空缺的心思也存在过,但对林迦,他确实欣赏居多,她跟他认识的那些女孩儿都不一样。 他更喜欢在她眼底看到对成熟有阅历的男性的倾慕和仰望,甚至,依恋。 这比同龄人带给他的情感更有满足感。 所以,对于林迦有男朋友这件事,一开始,他就没介意。 或者说,不在意,也不屑在意。 不过这种认知,在刚刚那短暂的一面和对话后,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甚至,他最后丢下的那句话。 他听出的不仅仅是讽刺,更多的是全在他掌控中的威胁。 想来真是可笑。 他一个快三十的人,居然惧怕一个毛头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