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是一个新开业的商场。 还算近。 自己开车算上堵车和红绿灯时间也就二十分钟。 但也就这么会时间,元宝小朋友就这么呼呼睡着了,宝宝座椅不肯坐,趴在林迦的肩膀上,胖乎乎的小脸都挤变形。 “肯定玩累了,一上车就开始睡。”翁帆宠溺又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女儿,又对林迦感到抱歉:“今天实在太过意不去,元宝好像很喜欢你,平时也没见她这么黏我。” “有您这句话,待会儿我可就敞开了点了。”林迦开玩笑一句。 翁帆笑了下应她:“应该的。” 新开业的商场人流量大,他们找了好一会儿才找了家不用排队的餐厅。 而之所以不用排队,全来自于这里令人咋舌的人均消费。 林迦本想说排队就排队,但翁帆坚持她便没再发表意见。 而且抱太久手臂又酸又麻,林迦急于找个地方休息。 翁帆想把元宝接过手,结果小家伙赶紧缠上林迦脖子,不肯放开。 眼睛还闭着,挣扎着嘟囔:“要姐姐抱!” 翁帆哭笑不得,但瞧的出林迦今天确实被折腾够呛,他还是硬生生把小家伙接走,一边抱一边哄:“姐姐也累了,爸爸抱会儿。” 林迦也帮忙哄:“姐姐等会再抱你!” 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很轻柔地戳戳小朋友的脸蛋,画面温馨。 也就是这个时候,抬眼的功夫,林迦看到对面走过来的一行人。 有一瞬间,林迦是恍惚的。 其实刚开始两年,林迦还经常做梦。 梦破碎且不完整。 她经常梦到那张脸,熟悉又清冷的一张脸。 有时候是在她上课的时候,他突然坐到她旁边的座位,有时候是一个人在食堂吃饭,他端着餐盘出现在她对面。 还有的时候是学校的操场,或者是南城那套没卖掉的房子里。 是夏天,是傍晚,是聒噪鸣蝉的午后,他拎着卷子拦住要去跟别人鬼混的她 梦里有争吵,有笑声,还有许多个他欺负她的夜晚。 但醒来,是漆黑不见五指的房间,是只剩下自己心跳和气息的死一样的寂静的深夜,是她无论如何呐喊嘶吼都挥之不去的窒息绝望。 她吃了一段时间的中药。 古人的智慧和五千年的文化显然不是吹的,自那以后,她便开始少梦,甚至无梦,起码醒来已不再有被人捆绑住一夜喘不上气的强烈窒息感。 - “林迦?” “嗯?” 身边的人唤三遍后,林迦终于醒过神。 思绪从那行没多看她一眼的人群猛地抽回。 翁帆失笑:“看看吃什么。” 林迦注意到一旁的服务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笑眯眯恭敬望住她。 林迦顿觉不好意思,说了声抱歉,垂眸划菜单。 快七年了。 两千多个日夜。 林迦幻想过如果有一天两人还会再见面,自己应该能做到心如止水面不改色。 现在看来,好像个笑话。 七年时间,他变化很大。 五官未变,但轮廓更加冷锐锋利。 气质还是清清冷冷看着就不好靠近,永远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印象里,裴异从未穿过正装。 但今天他穿的是一身偏休闲的西装,整个人被一层顶级阶层的精英感包裹,和印象里那个白t短裤运动鞋的少年,相差甚远。 就好像他们的关系。 早就在七年前,就已经拉开无法逾越的鸿沟。 而此时的另一边。 徐进远跟着某人后面走,自刚才那一幕之后,这人就一直沉默没开口。 全是身边几个来给他接风洗尘的老同学,在叽叽喳喳。 其他人不认识林迦正常,他还能不认识? 林迦休学回来,他就知道了。 只是那会儿他大四,在学校时间不多,碰上的时间更少,两人没正儿八经说过几句话,一开口也没有好话。 那会儿对林迦意见真是大,裴异出了事,他不分青红皂白把错全往林迦身上甩。 能怎么办呢? 兄弟差点命都没,全因着她。 抢救回来,人又走了,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 年轻气盛,情绪憋了两年,憋不住了。 正好遇上她回来,算上堵枪口上了。 还记得那会儿面对他一顿输出,林迦吭都不吭一声,任他骂完,她就走了。 低着头,脚步飞快。 虽然没风度,但太生气,还惦记着以后见一回怼一回,就不让她好过。 后来离开星海,跟女朋友分手,忙工作,圈子变了,接触的人变了,也就渐渐的淡忘了这段回忆。 他是真没想过,这么多年后还能见。 还是在今天。 “那个,你给傅恬打电话没?不是说手上那台手术三点就能搞定?怎么现在还没来?” 裴异走在前头,闻言淡淡丢一句:“自己没手机?” “你女朋友我打不合适吧?”徐进远挺有分寸感来一句。 “平时嘘寒问暖没见你说不合适。” “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啊!”徐进远立马义正言辞批评:“我那是因为谁?还不是知道你在纽约忙事业,平时顺手能帮点忙就帮点忙,人家傅恬可是为了你去留学又为的你留的北城!” 徐进远急于撇清关系,继续道:“而且,我关照傅恬也是因为你妈交代好不好!” 裴异淡哂,并未反驳,他漫不经心看手机,心思不在这。 “你妈对傅恬真好,这是真拿她当未来儿媳来对待的吧。” 说完嘴又碎叨:“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到时候哥儿们给你当伴郎!” 裴异无聊翻了两页新闻,揿暗手机起身。 “去哪?” “洗手间。” 徐进远神人。 他眼角一耷拉,他就知道他起什么心思了。 遂急急跟着起来挡门口:“你要是去找林迦,我就瞧不起你!” 裴异冷淡睇他:“尿急,让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