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玉听着底下撒木齐说的‘铿锵有力’,那个劲头儿倒真像是忧国忧民的忠臣模样,指尖摩挲着王座上的瑞兽扶手,高坐上首默不作声的巫玉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雄狮,随时都能从王座上一跃而下长开他锋利的爪牙将不愿臣服的猎物送入地狱。 “如此来说,我们巴方只能偏安一隅,任由大商一点点的将我们赢下的城池再重新夺回去?” 慕沙迎上撒木齐怒不可遏的驳斥,他当真是厌恶透了这些人虎头蛇尾的模样,将贪生怕死说的如此新奇真不愧是文臣。 对于武将来说,征战沙场就是他们的宿命,要是大王真的让巴方休养生息,那也是断了诸将士的出路,所以于公于私他都希望能出兵,只是这祁家的态度值得让人深思,说他不同意出兵吧,祁云带头捐了军粮千石;可是若说他们同意出兵吧,可是这撒木齐又意欲何为? 别以为其他人不知道,这人早已投入他的阵营里了。 所以这祁云的态度才更让人看不清。 “丘木,我记得你以前可是不赞成出兵的,怎么这才刚过了几天就变了?” 撒木齐不想跟慕沙直接对上,以他现在的身份还没有能力能与一个朝中大将一较高低,他虽然是为祁云所用,但也不代表没脑子。 所以撒木齐精明含着算计的眼睛扫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丘木,一瞬间计上心来,这人不是像个油珠子一样滑溜么,他倒要看看前后矛盾,他还能游刃有余的游离于君王和朝臣之中么? 果然,此言一出,在场的武将们首先面色就有些不好,习武之人性子耿直本就讨厌两面三刀之徒,更何况是拦着他们建功立业的人。 “撒木齐大人,我们都是大王的臣子,所做的决定都要为巴方的未来负责,既然是各抒己见,那就是一时的想法,我相信您一定会懂得瞬息万变的道理吧。” 撒木齐闻言眸子一顿,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发觉的狠辣,“哈哈哈~ 果然是能言善辩,丘木大人不愧是八面玲珑之人,在下佩服!” 丘木心中冷笑,这人还真是死不悔改,都已经失了先机还想着攀附祁云逆风翻盘,就算逞了口舌之快又怎样,不还是无法得到大王重用,当真是蠢不自知! 丘木貌不经心的看了眼上首自顾自用膳的君王,就像根本没将底下的闹剧放在眼里一样,丘木眉头微蹙,他虽然知道大王的心意,可是就今日这情形看来,祁家为首的几个家族虽然默不作声但是却一直推动着整个朝会的方向,今日若不能让几大家族同意出兵就无法向圣女殿施压,得不到神谕大王即便筹措到充足的粮草,照样无法出兵。 正值丘木心中烦恼时,无疑看到祁云和傅铮若有深意的对视,丘木心中一丝疑惑闪过,看他们这样就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悄然发生。 巫玉冷眼将底下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底下的人以为他们的君王只是听着底下的唇枪舌剑,只有巫玉自己知道他在等什么。 余光扫过大门外,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扶手,像是等待着什么。 在场的人几乎没人发现君王的举动,唯有凌日眼中闪过一抹流光,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沧灵山 清晨的沧灵山晨雾初散,金色的阳光被折射成五彩,溪边木屋在晨雾中似隐似现,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喧哗,可是这里却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一身鹅黄衣裙的沧灵从里面走了出来,迎着阳光舒适的伸伸腰,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一个觉了,可能是积压在心里的话有了倾诉的对象,那种郁结于胸的感觉得到了不少缓解。 少女想起昨晚在栈桥上的情景,向来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羞涩,或许等她替沧氏一族报了仇,也能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了。 不过一切都要等待尘埃落定。 “阿灵醒了。” 男人温和轻柔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看见男人一身劲装,一头墨发就用一个抹额固定着,微微带着卷的头发像是深海里的海草在晨风中摇曳,剑眉星目俊朗的五官,让人见之忘俗,配上那强健的体魄像极了文武双全的儒将。 沧灵有些怔忪的看着由远及近走来的人,看着他一步步逆着光向自己走来,就像是能拯救自己出苦海的勇士。 “怎么了,还没睡醒呢?” 图鲁高大的身影笼罩着沧灵,像是亲密的相拥,沧灵有些不适应这人突如其来的亲近,但是到底没有向后退,只是密如鸦羽的眼睫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样上下扑朔,她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沧灵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昨天晚上和他在栈桥上赏月回来两人的关系就发生了改变,那种自然而然的亲近让沧灵难以拒绝,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这点转变图鲁当然感觉得到,只是他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阿灵不是一个心思简单的小女孩,因为过去的伤痛太过铭心枯骨所以他的小姑娘将自己的心房藏得很深,很深。 可是那又怎样,他有的是时间陪伴她完成复仇,等待她向自己打开心门。 图鲁轻笑着,垂眸敛去眼中的势在必得,“阿灵,你看这是什么?” 沧灵听到他说话才看到他的手里还提着东西,低头一看原来是两只野鸡一只雪白的野兔, “小兔子!图鲁你这么早就去后山打猎了?” 图鲁淡笑着,清亮的眼睛凝视着女孩眼中秋池里的倒影,看得出她喜欢自己给她的礼物,也跟着弯了弯嘴角,“知道你平时一个人无聊,就寻思着给你养只小白兔,解解闷。” 说着就将手里的白兔放到沧灵的怀里,沧灵摸着柔软细腻的皮毛心里爱惜的不得了,她还从来不知道这山里的野兔还有这么好看的,莹白若雪,珠圆玉润的样子就像月宫中的玉兔,可见这人费了多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