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祁云表面咬牙硬撑着,可是心里还是有一丝侥幸,法不责众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他想榨空祁家,恐怕同样的罪名在巴方可不止祁家一族,他要挑战的是整个世家,祁云不相信这巫玉真的有这么丧心病狂,一旦彻底根除世家的势力,就会打破三足鼎立的平衡,最终获利最大的只有大祭司一派。 处心积虑到头来为别人做嫁衣,难道那样的局面就是他巫玉真想看到的吗? 相信只要是有一点理智的人就不会做出如此失智的决定。 “祁大人这样想,可不代表所有人都这样想,孤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孤还是希望诸卿能心甘情愿,祁大人认为呢?” 祁云咬了咬牙,阴沉的脸上憋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大王说的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是我等做臣子的,但凭我王吩咐!” “哎,祁大人只你一人愿意可不行,难道你一人就能代表整个世家?” 祁云迎上巫玉不怀好意的笑容,心中忿恨可又无济于事,只能撑着笑容,“臣哪有这么大的本事,不过身为大王的臣子不管大王提出怎样条件都应甘之如饴吧。” 巫玉眸光一凝,随之便是朗声大笑,“好一句甘之如饴,那其他人呢?是否真如祁大人所言?” 几大世家彼此视线交汇一瞬,彼此都有了计较,“臣等皆愿听从大王安排!” 巫玉轻扣桌面,没有马上接话,冷眼看着下面垂首向自己行礼的世家家主们,顿时整个空间就变得寂静无声,没人看清玉琉之下君王的神色,唯有大祭司嘴角含笑,端起茶盏吹了吹氤氲的热气,那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当真是旁人学不来的。 “若如此,孤便生受了。” “斩风!” 此时巫玉突如其来的点名让人反应不过来,谁也不明白巫玉这时候叫一个内侍干什么。 只见一身内侍装扮身材颀长的男人从门口处走来,明明是内侍只是此人走路挺拔如松,根本没有半点卑躬屈膝的奴才相,面若冠玉倒像个世家公子,只是眉眼之间的藏着隐晦的一抹厉色,倒让他更像一把随时都能出鞘的利刃。 “奴才在!” 巫玉单手撑头,微微垂眸看着跪在底下的斩风,唇角微勾,“斩风听令,即日起,你将负责征调民夫钱粮的所有事宜。” “奴才遵命!” 巫玉听到这声奴才,不赞同的摇了摇头,“非也,内侍为奴,入朝为臣。” “你既已入朝自当称臣。” 斩风闻言瞳孔一震,难以置信般的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君王,迎上他略带促狭的眼神一股巨大的震撼袭上心头,饶是多年来习惯悲喜不辨宠辱不惊的斩风在这一刻却觉得自己眼眶酸的想哭,终于不再是奴了。 “臣,叩谢大王!” 这一幕大臣们觉得甚是魔幻,难道这世间的男人都死绝了?一个内侍竟然还能出了宫墙内院走到前朝来跟他们这些正儿八经的大臣抢饭碗?! 一场风波不断暗流涌动的朝会就这样成了定局,只不过几家欢喜几家愁。 水寨外,要回去的大祭司还来及登船就听身后有人在叫自己,大祭司停下脚步,“大祭司,慢行,慢行。” “哦,曲大人。” 曲深满面笑意的都上前来,“大祭司别来无恙啊。” “曲大人几年不见精神灼烁,想来过得不错。” 曲深朗声笑道:“哪里哪里,比不得大祭司,闲云野鹤当真是过上了让人歆羡的日子。” “大祭司仙风道骨,我等依旧是尘世俗人啊。” 大祭司眼神微闪,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抚着白髯,淡笑道:“曲大人不必妄自菲薄,我已老迈,红尘俗世所求自然不多,虽不说无欲无求,但也是万事随心了。” “好一句万事随心,不愧是大祭司,就单是这份心境也不是寻常人能达到的境界了。” 曲深这还是自归隐多年来第一次见到他,要说有哪些不同,就是这人变得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话说这些年这人是修了仙不成,连他被他这么看着都有些压抑。 “咱们也许久未见了,不知道大祭司可否赏脸随我过府一叙?” 大祭司眸光未变,淡笑道:“我记得大人可从来不邀人入府?” 曲深闻言一愣,毫无形象的白了他一眼,“你这人不揭人短就难受不成?” 别看曲深在外是三朝元老权势极大,可是却无人知道此人十分惧内,曲老夫人想当初一袭戎装横刀立马是勇冠三军的一代女将,只不过日久天长巴方女将军也终于为了心中之爱回归后宅。 大祭司见这老狐狸吃瘪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脸上的调侃笑意就没落下。 “行了,你这人就是嫉妒我。” “好好,我嫉妒你,只不过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有的自由你却没有。” 曲深懒得跟着蛮不讲理的人乱扯,想不到几年不见,这家伙愈发无赖! “依我看,咱们就去竹林煮酒煎茶,顺便再手谈几局,我也带你领略一下贤者之境。” 曲深哼笑一声,“那好啊,就请大祭司多多指教了。” “祁大人,那不是大祭司和曲太傅么?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这边祁云和几个家主一起从大门走了来,不同大祭司和曲深的悠然,他们这些人就像刚从泥潭里挣脱出来一样,一脸的阴沉。 撒木齐眸子微眯,看着大祭司两人相携而去的背影不禁跟祁云嘀咕了句,只是祁云还在气头上,语气有些不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俩老狐狸看够戏了凑在一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刚刚损兵又折将,祁云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像个黑锅一样了,他这辈子都没受过这样的气,偏偏还是因为狼崽子! 这巫玉是在欺人太甚!他竟然暗中将祁家的秘密打探清楚了,还釜底抽薪逼得自己不得不答应,再到以后是不是就能彻底将祁家连根拔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