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转念一想,既然事已至此倒不如让那些罪证换些对咱们更有用的东西。何乐而不为?”
子敛眸光微闪,讪笑道:“你怎么就肯定他们一定会受制于你?他们有几大世家撑腰就不怕人家有恃无恐,见了棺材也不落泪?”
殷昭抬眼看向商王一脸得意的笑道:“当然怕,所以才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昨日父王既然将戏台都搭好了,儿子若是不会利用岂不是白费了父王的一番苦心?”
商王但笑不语,但是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商王的心思犹如高岸深潭,一直以来从没有人能轻易猜透,但是却被自己的儿子窥破,多少是有些意外。
看来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儿子已经蜕变了青涩,变成了一个沉稳老练的弄权者,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看来自己终究是老了。
“以命易命,用天下的命换自己的命?多少还是他们赚了。”商王子敛自顾自的喝了口水,似乎是感慨也像是叹息。
“父王,其实这次儿子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西境战事已经不能再拖了,边境的百姓也不能再等了,戎狄的铁骑践踏着我们的土地,戕害着我们的子民,大商的江山是列祖列宗以命相搏打拼出来的,怎有拱手相让之理。”
“蛀虫要治,但事有轻重缓急,若是不能一网打尽,那便让这群蝼蚁物有所值。”
“不知儿臣此言可合圣意?”
商王闻言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强压着嘴角的笑意,“都已经先斩后奏了,孤的意见还重要吗?”
“当然重要,您可是儿子最后的靠山,就因为有您在,儿子才能够所向披靡勇往直前。”
“所以,您才要保重身体,”殷昭笑着看向身侧父亲疲倦的面容,两鬓泛白的青丝,心里百感交集,心疼却又不敢僭越,父子之情与君臣之别,若即若离的禁忌,来回牵扯着他,委实令人心中泛苦。
商王闻言心里也是百感交集,眼眶酸涩,拍了拍儿子的胳膊,故作轻松的说道:“儿子,爹清楚自己的身子,你不用担心,再说朝堂上有你帮我,爹费不了多大的心。”
“你呢就好好的学习驭下之术,君王之道,早点成家,爹还盼着早点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和那井国公主到底交往的如何?你…”
“爹!您怎么又扯到这事上来了!”殷昭现在一听商王说起这门婚事就脑袋疼,他就纳闷了怎么说着说着国事就绕到这了。
“不是爹唠叨你,你…”商王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还没出口就被殷昭打断了。
“父王,儿臣想起来了,今日还约了禁军统领到东宫议事,儿臣就不多打扰父王了。”
“儿臣告退!”说罢都不等商王开口,殷昭就快步起身,大步流星的赶紧离开大殿,走的时候甚至脚步都有些匆忙慌张,就像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一般。
商王见他这避之不及的样子,气极反笑,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唉,养儿方知父母恩,难道孤以前就像他一样惹人生气吗?……”
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虚空孤寂还有那再也追不回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