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鸣起,战马嘶鸣,刀剑出鞘,
乌云蔽日,黄沙尽现;
商音变,杀声起…
兕寒微微阖眸,仿若听的出神,但是只有他自己清楚耳边这曲将军令对他的冲击有多大,琴声争鸣就像重回战场,黄沙漫天,残阳如血,奔腾的战马席卷着滚滚的沙尘,就像能毁天灭地的黄龙,将战场上的一切尽都湮没在无尽的黑暗中。
从前只听大祭司说过闻曲识人,今日方才明白此言不假,兕寒轻抬眼眸,望向楼下圆台上的白衣男子,明明登台献艺实属有辱斯文之举,但是此人神色清冷仿若置身仙山雅境,眼神中有不甘,有挣扎,有悲悯,唯独没有谄媚讨好之色。
身处闹市却有济世之心,泥泞之中仍不染尘埃,不愧是云初高徒。
兕寒他们的香阁是所有房间中位置最好的一间,所以无需站起来在座位上便可以清晰地将圆台上的景色尽收眼底。
兕寒冷眼看向台上敬川收敛琴弦当心一划,一曲终了。抽刀断忧,果断决绝,默默颔首,心下已有了计较。
不多时楼下掌声雷动,叫好声此起彼伏,兕寒端起杯盏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甚是痛快,炙热的灼烧压制住了他原本百感交集的复杂心绪。
忽然间觉出自己的衣袖被身侧人轻轻拽动,兕寒侧头一看便对上小公主担忧的眼神,兕寒心头一软,方才萦绕久久不曾挥散的烦躁和伤感如同退潮的江水,惟剩浅滩。
兕寒薄唇微抿,沉闷的脸上挂上了一抹浅笑,伸手揉了揉她披散肩上的长发,安抚道:“阿兄没事,就是想起一些事情。”
阿好知道阿兄是不想让自己担心,虽然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将军令,本就是一代枭雄血染沙场的悲剧,即便有拔山扞海之力却终究逃不过鸟尽弓藏的结局,将军名扬沙场,殇于人心。
即便是悲戚之曲但是敬川的琴音却带着浓烈的不甘与悲愤,有一瞬间透过琴音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横刀立马向死而生的将军,手持银枪踏着尸身血海迎着猩红的残阳,坦然迎接属于他的归宿。
也许在生死一瞬的时候,他或许会留恋自己一生征战的沙场,或许会不舍自己誓死扞卫的山河万里,有那再也回不去的过去,还有那段抹不去的峥嵘岁月。
“好曲子,没想到市井之中竟有琴艺如此高超的乐师,听得我这手都痒了。”沧溟平生除了医术还精通古琴,也可说这沧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琴痴,就连阿好的琴技都是沧溟教导的,他手中的鸣凤琴更是百年难遇的好琴。所以这些人中除了兕寒阿好,就数这沧溟最有资格品鉴一二了。
“怎么,也想下去找人斗斗琴?”兕寒若有所思的看向沧溟说道。
沧溟看向台上的敬川,微微颔首,正色道:“闻此人琴音有激涛拍岸雷霆万钧之力,恐怕其志不小啊!”
“公子,沧溟敢断定此人绝非池中之物,若是能招致麾下,于我们来说可谓是如虎添翼!”
兕寒闻言眸光一闪,朗声笑道:“我还认为你学医都学傻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不上战场,直觉依旧敏锐。”
沧溟举起杯盏向兕寒遥遥一敬,“溟多谢公子谬赞,属下先干为敬。公子请!”说罢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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