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姝见这憨丫头激动地就要举手发誓了,也不知道这傻孩子是怎么在这吃人不吐骨的深宫活过来的。不过看在这小妮子真心喜欢自己的份上,自己往后罩着点她也算对得起这份赤子之心。
太久没有见过这样有趣的灵魂了,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腰间的鸳鸯玉佩,细小的声响清脆却不嘈杂。
“那你就和我说说这宫中的各位夫人吧,虽说现在君侯不让我理会宫中的纷扰,但是毕竟以后还是要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彼此都不了解,日后要是生了龃龉岂不是不好。”
小桃闻言连连点头,心道夫人不仅人美就连心思都这样细致,这样美貌与睿智兼备的夫人好像更加迷人了。
“好,夫人,我这就和您说,您边品茶边听我细细道来。”
…
“大妃,您都绣了一天了,先放下歇歇。”
此时大妃季氏正一针一针的缝制着一件男子的锦袍,嬷嬷看她已经坐了一上午了,心疼的想让她赶紧歇歇,不管怎么说大妃也不年轻了,这身子骨不比当年,还是这般劳累总有一日会吃不消的。
可是季氏却不以为然,虽然年近四旬但也算风韵犹存,只不过与燕姝比起来只能略显寡淡,井方与季氏长得甚是相似,母女俩有些细微的举动可以说就像照镜子一般,比如说现下那份烟雨朦胧的愁绪都格外相像。
“君侯寿辰要到了,每年我都会为他做上一身新衣,这么多年了从没有断过…”季氏说着往事好像在描绘着什么美好的回忆,她神情温和似在怀念又像是缅怀已经逝去的青春。
“那您也不能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毕竟您的眼睛…”
未等嬷嬷说完,季氏摆了摆手,“唉,我的眼睛不碍事还顶得住,其实正因如此我才更要抓紧为他做好这件寿礼,毕竟以后怎样谁又知道呢?”
嬷嬷看着季氏布满血丝的眼睛心中酸涩,她家大妃是多么温婉贤良的女人啊,为什么君侯永远都不会回头看她一眼呢?
季氏察觉身边嬷嬷的幽怨,她知道这是为自己鸣不平,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爱恨情仇还重要吗?
那是青葱少女才会有的,而自己已近迟暮,这些都已变得无足轻重了,开心也好,伤心也罢,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等待早就磨平了她的棱角,她不再是当年那个为了心中的那轮明月而舍弃一切,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季芷月了。
“栗嬷嬷,不用担心我,这些年都走过来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次了,这些年我任劳任怨做好井国的大妃,替君侯分忧不让他为后宫所累,其实什么都不图,唯一所愿不过是希望自己的两个孩子能多得到一些父亲的关爱,除此之外我早就不希求什么了。”
季氏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不过在栗嬷嬷眼里却是无尽的苦涩。
“这么多年,所有人都认为,我这是深宫中的笑话,其实就连我自己也觉得的确是个笑话,一场,啼笑皆非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