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喊我们来的时候说的话,你可还记得?”板寸一脸严肃,想要套出牛乐谎言背后的真相。 “我的头,很疼。可能是我刚才头脑还不清楚,乱说的。” 牛乐声音平静的出奇,眼神里毫无波澜。 “哦,要是这样的话,就让我们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也好啊。毕竟”板寸停顿了一下,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 “毕竟你老婆,可不在你身边啊。” 听板寸提起石涵诺,牛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波澜,可又转瞬即逝。 梁飞飞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如果没有猜测错误的话,这一地的鲜血很有可能就是石涵诺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说谎呢? 梁飞飞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着牛乐的举动。 他的行为根本不符合受害者逻辑。 板寸看向梁飞飞,眼神里意有所指,但是他也不想挑明。于是拉着梁飞飞走到了楼下,等着牛乐收拾好地上的血迹,跟他们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 顺带做个出警笔录。 当然,这一切都是一个谜团。 楼下的家属院。 因为第一场雪的到来,让这个破败的家属院显得更加破旧与荒凉。 大部分的住户,白天都忙着在岗挣米。只有寥寥几户的老人带着小狗和孩子出来溜达。 而因为天冷的缘故,小孩子也都喊着哭着要回去,老人们自然也不愿意在这个破旧的小院里多做逗留。 乘着没人的间隙,板寸点燃了一根香烟。 思忖片刻,“你说,这牛乐到底在搞什么鬼?明明那血迹很有可能就是石涵诺留下的,不是说马奈持刀杀人么,怎么我们一来,他俩就都不在了呢?” 板寸眼神微眯,吞吐着烟雾。 “我在想,这小子会不会是在包庇马奈?!”板寸将心中的疑虑脱口而出。 梁飞飞看了眼板寸,沉吟片刻。“我倒是跟你想的正好相反呢。” “啊?!”板寸皱眉道。 “我在想,这小子不会是打算私底下去找马奈算账吧。刚才你不也看到了,就那出血量,我估计啊石涵诺是九死一生了。” “不会吧?你是说,牛乐眼睁睁的看着马奈杀死了石涵诺,然后他准备亲手杀了马奈?” “嗯,有这个可能。”梁飞飞一脸阴郁,看着远方深深地叹了口气。 天空一片灰蒙蒙的景色,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在初雪后变了模样。 本来就萧瑟的街道和高远的天空,在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后,也变得更加潦草和空洞。 好像一切都变得荒芜,安静的雪地上,除了枯败的树木直愣愣地戳向天空,其余的就只有一种单调的雾蒙蒙的压抑感。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此刻牛乐擦去了脸上的血痕。他默默地站在床边,放眼向窗外远眺。 这个世界仿佛成了被上苍都遗忘的一个囚笼。 盛汉因为觉得冷,坐在车里等着。 透过有些模糊的车窗,看到了不远处站在牛乐家楼下的板寸和梁飞飞,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 努力的看着他们谈话的嘴型,他的手有些颤抖地拨通了一个加密的电话。 “喂?!你是哪位?”接电话的人在彼此沉默了足有一分钟的时候,终于打破了沉默。悻然的问道。 “陈警官,我是盛汉。我想找你私下聊聊。” “你是?!盛汉?我认识你嘛?”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冷漠出奇,声音里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 “啊,我就是局里的小盛啊,我跟您经常打招呼的那个。” “哦你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电话里的老陈声音冰冷,他晒干了沉默,让尴尬瞬间变成了彻底的被动。 “我知道你的秘密。”盛汉突然压低了嗓音,不时的看向板寸和梁飞飞他们俩。 “哦?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来了兴致,不如你跟我讲讲,我有什么秘密?!” “我知道你是一个死人!!!” 电话里的声音突然沉默了 过了片刻,突然老陈开口道:“我们见一面吧,地方你定,到了跟我说。” 嘟嘟嘟—— 空洞的电话忙音在盛汉的耳边回响,他的嘴角轻轻扬起,挑动的眉毛在鼻子的冷哼中变得更加乖戾。 看来,他猜得没错。 虽然危险,但富贵险中求,他离自己升官的目标又近了几分。 马奈看着眼前已然有些冰冷的石涵诺的残身,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情。 “我可不能让你死透了,要是下了地府,见了阎王,我这一切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马奈看着气若游丝的石涵诺,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石涵诺只能睁着眼睛,眼角的泪水不自觉地顺着眼尾滴落在冰冷的地上。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焚尸炉。炉火早已熄灭,炉中的灰烬堆积如山。 她当然认得,那是人体的骨灰。惨白的骨粉在漆黑一片的尸炉中白的晃眼。 她想发出声音,颤动着苦涩的嘴唇,可除了一口微弱的热气从口中呼出之外,便再无其他。 “你不要白费力气了。这么好的皮囊不用来养我的红虫,那可真是可惜了呢。”马奈将手指轻轻咬破一个口子,鲜血从指间滑落。 嘀嗒—— 暗红色的鲜血滴落在了石涵诺白皙的胸口。 嘶嘶嘶—— 无数的虫体从石涵诺的皮肤里钻出,肉眼可见那体表的毛孔里都是细小的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红虫。 它们肆意地扭动着身体,贪婪的吮吸着那滴血液,而此刻的石涵诺身体紧绷,神经中那难以形容的奇痒与无边的酸痛向着她的大脑蔓延 看着眼前自己的杰作,看着一丝不挂的石涵诺,马奈心生狂喜道:“牛乐要是看到你这副样子,估计得活活心疼死。我倒是要看看那个家伙,到底有什么本事将你复原?!” “我可不能让你去死,你是我有史以来,培养出最好的虫体器皿。” 马奈哈哈大笑,他的笑声深深地刺痛石涵诺的心脏。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就连对马奈的恨意也一并消失了,她无法思考。 脑子里的虫体在干扰着她的思维,让她根本无法集中精力。 她的情感和所有人类所具有的天赋都在消失,随着虫体的繁殖,她只觉得自己的思维越来越沉重。 她只能默默流泪,冰冷的、一丝不挂的、躺在马奈研究室的地下室里。 屋外的风声呼呼作响,耳边的虫体悉悉索索的在皮下蠕动。 石涵诺的大脑连接的机器终于发出了一声爆鸣。 随着一声“嘀”声之后,她的脑电波归为成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