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散伙

巨龙就是书的最后一章，牛乐是这么想的。 果不其然，看着林宾白和通阳都清醒过来，牛乐回头看看身后这片云雾缭绕的晦暗之地，心里一片唏嘘。 他的神情有些落寞，情绪如同过山车一般，在思考。 正如他所想的那般，三人被巨龙带出了书外，他们三人又回到了那个古朴的藏书阁中，只是这次，藏书阁的门是开着的。 书桌上的诡书就那么翻开在最后一页上，怨气和血液都一并消失 书桌后面的老人突然出现，依然是那个鹤发童颜的样子，眼神里充满了雀跃。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牛乐道：“你可分的清，此时是虚？还是实呢？” 牛乐嘴角一颤，他的心口一阵狐疑，“我看到了，不属于我的世界。” “哦，是吗？”老人摸着胡须，接着若有所思道：“那你可是见了你的病友？” “病友？”牛乐猛然一愣，说的是林宾白和通阳吗？ “嗯，见过了。”牛乐沉声道。 “那护士和院长呢？”老人追问。 “护士见过了，院长还不曾见过。”牛乐诚实道出。 “那可谓，三千若水，你穿于其中，只取一瓢孤饮，却如管中窥豹，只许一叶障目了。” 老人摸着胡须，眯眼微笑。 他的目光里，隐含了许多情绪，牛乐能感觉出来。 于是，他好奇的问：“那我看到的，到底是真还是假呢？” 老人眯眼，“这个嘛，只有你走到了最后，才有可能知道最终的答案了。” 老人摆手，通阳欲言又止，他想说的是如澄不幸遇难的事。 可刚准备提起，就看到老人身后的如澄走了出来，满脸的欣慰看着他们三人。 “你、你怎么还活着？”牛乐大惊失色，差点叫出了声。 “书中世界有三千个，自然我也有三千个啊，死了一个，还有两千九百九十九个，怎么，你们难道还不明白？” 如澄回答的很干脆也很利落。 就是这解释，听起来让人多少觉得她是有点大病的。 “哦，我想，我应该是明白了。”林宾白嘴角勾起，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但是他也没有想要给其他人解释的想法。 牛乐神情恍惚，他听的是一头雾水。 “所以，你的意思是，书中世界有很多，就如同平行世界一般，我们就是这平行世界中的其中之一？但是，有所不同的是，我们可以随意的穿梭在这些平行世界里？” 牛乐思忖着，看着如澄。 如澄点了点头，却也摇了摇头。 “那到底是什么？”牛乐有些急眼，如澄却一如故我的只是安静的微笑，“你们走到最后，就会明白这里面的秘密。” 三人出了藏书阁，离开了幽深古朴的城中宅院。 来到了热闹的马路上，看到了路上来往密集的车辆，和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才让他们都感觉到又回归了真实的舒心。 “这种地方，以后我想我是不会再跟你们来了。”通阳觉得自己经历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境，他自言自语道。 林宾白看了眼通阳，良久，他漠然开口，“我们师弟师兄一场，我想，今后我们的缘分也就到头了。今日就此别过，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我相生陌路，好走，不送了。” 看着林宾白抱拳跟自己道别，通阳握紧了拳头，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点头离去了。 牛乐瞧着通阳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五味杂陈的，可是，他们在诡书里经历的一切又是已然发生过的了。这也是最好的选择，和最没有办法更改的事实。 牛乐拍拍林宾白的肩膀，有些想要安慰他道：“你也别太难过了，人各有志，在人生的公车上，谁都有可能半路下车的。” “但我希望你不会”林宾白蓦然抬头，慎重的看着牛乐的眼睛道。 他的眸子闪烁，剔透的泪光交织在隐忍的眼皮底下，明眸流转微抬，满含着真诚的期望。 就这么静静的盯着他看着 “我也希望如此吧，只是不知在人性的考量里，我是否能比通阳做的还好上几分？”牛乐沉吟道。 俩人就这么走在人行道上，来往的人群很多，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却无法让他们此刻变得更加轻松一点。 所有发生的一切，都透着一丝诡异。 不过，好在他们就打算离开的时候，老人将那本怨气散尽的诡书贴满冥符用黄纸紧紧包起，他将书递给了牛乐，让他们一并带走。 牛乐手里抱着诡书，书沉甸甸的有些分量。可是，他的心却觉得这书还要沉重很多。那种感觉就好像在他的心口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般。 等他们回去后，俩人都累成了狗，瘫倒在柔软的沙发里，良久，谁都不愿意再从沙发上起来，就这么陷入在沙发里好了 可是，好似不是的，牛乐的余光还是停留在了茶桌的诡书上，林宾白突然若有所思的问牛乐：“今天那个老者，跟你说的病友，到底是什么意思？” 牛乐微眯了一下眼睛，就知道这件事情是糊弄不过去的。 当然，他也没打算隐瞒，于是便将自己在书中怎么进入了西林精神病院的事情跟林宾白讲了个仔细，又将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也都和盘托出。 林宾白听的很认真，但是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心里也如同是过山车一般。他没想到自己和通阳昏死过去后，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古怪的事情。 那些干枯的手是什么？精神病院里那真实的一切又是什么呢？自己，怎么也在医院的病房里呢？ 这些难道是巧合，还是幻想？！ 林宾白唏嘘 日落西斜，下午的黄昏总是格外好看的。云层之后的金光预示着明日将是个毒辣的艳阳天。 牛乐冲泡了一杯冰咖啡，站在夕阳打映的窗前，看着慢慢西斜的余晖安静的洒落窗外的角落，他的心里有万千感慨。 片刻的犹豫，他不知道未来的结局到底该走向哪里？ 但是此刻，他能真切的体会到，在自己的心里是一片真实的宁静。 就好像，在劫后余生中的庆余，可以留得自己放纵片刻的喘息！ 林宾白看着牛乐的背影，他的大脑闪回了很多画面。他在思索，或者是用记忆在不停的检索。 大脑里是筛选着的全部记忆，几百年间的回忆在脑海里快速的闪回翻涌。 “病人？自己是在哪一世里当过精神病人呢？” 头皮紧绷，脑海里记忆的叠加与闪回让林宾白只觉得头痛欲裂。 可惜，即便是他找遍了所有的记忆，都未曾出现过关于自己住进西林精神病院的记忆部分。 他的神情突然肃穆，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难道？” 看着手里的茶杯，突然，那茶杯变成了一条条波浪的图像在断断续续若隐若现的闪动。 就好像是电脑花屏的波动般，他的记忆开始出现了重叠和卡顿。 “难道说，现在此刻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也不是真实的？”林宾白心口突然像是漏了一拍。 余晖堕入世界的尽头，无尽的黑暗渐渐无声地晕开。 夜幕降临，黑暗将再次吞噬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