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老人要跟他说什么。 只是老人即使拼尽全力，也没有发出几个完整的音节。</p>
他努力辨认了半晌，也只听出了书店两个字。</p>
……</p>
“书店？”</p>
他一边猜测着，一边注意着老人的神色，“是要把这封信带到书店吗？”</p>
老人吃力的点了点头，眼睛微微发亮。</p>
“是给书店里的什么人吗？”</p>
老人抓着男子的手蓦然又收紧了几分，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头。</p>
“哦，我知-”</p>
男子的声音戛然而止。</p>
嗯？</p>
他一愣，“爸，你书店里还有店员吗？”</p>
自从有了自己的工作、家庭后，他就没怎么去过老人的书店了。</p>
看望老人也都是直接到老人的家里。</p>
所以，对于书店的近况，他的确不是很清楚。</p>
他询问的看向边上自己的弟弟妹妹。</p>
他们也都摇了摇头。</p>
……</p>
“喝”</p>
氧气罩浮起一片白雾。</p>
老人嘴巴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p>
却只是发出了几个气音。</p>
着急之下，老人剧烈的咳嗽了起来。</p>
男子急忙帮老人顺气，轻抚老人的背部，“爸，别说话。”</p>
“你别急。”</p>
“我知道了，把这封信拿到书店里是吧？”</p>
“我会拿过去的。”</p>
“你放心吧。”</p>
他在心里责怪自己之前多话作什么？</p>
只要把这封信拿到了书店，不就一切都清楚了？</p>
何必现在勉强老人要问一个明确的答案。</p>
“爸，你休息一会。”</p>
……</p>
老人直到最后还记挂着这封信。</p>
男子耐心的对老人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会把这封信拿到书店里的。</p>
......</p>
老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们，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家庭，也有了自己的孩子。</p>
他的脸上慢慢露出了笑容。</p>
他的头微侧，目光落在了床头柜上的信封上。</p>
……</p>
男子会意的拿起了信封。</p>
从老人把这封信给他后的这段时间里，老人总是在他的身上寻找这封信。</p>
一开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p>
后来知道了老人是在找这封信后，他就把这封信放在了床头柜上，让老人可以随时看见这封信。</p>
……</p>
老人神色微怔，随即再次露出的笑容中透出了几分若有若无的遗憾与歉意。</p>
男子眨了眨眼睛，心里生出了几分疑惑与奇怪。</p>
老人有遗憾他可以理解。</p>
谁在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可以没有一点的遗憾？</p>
但是，老人的歉意是为何？</p>
是对他们吗？</p>
不，老人没有任何的对不起他们。</p>
反而是他们对不起老人。</p>
是他们的疏忽，没有提前发现老人身体上的隐患。</p>
若是早点发现的话……</p>
老人是不是还可以活得更久点？</p>
……</p>
老人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一句什么。</p>
却没有声音发出。</p>
男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p>
他不懂唇语，分辨不出老人说了什么。</p>
他刚想要凑近几分，前倾的身子顿住了。</p>
男子缓缓站直了身子。</p>
他的视野中，老人慢慢的闭上了眼睛。</p>
病房里的白炽灯太过的明亮，刺得他的眼睛有些发酸。</p>
他按了按自己的眼角。</p>
……</p>
男子忙完了老人的身后事才想起了这封信。</p>
想到老人对这封信的重视，他很是有几分匆匆的拿上信封赶到了书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