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你将砒霜递交给本官看看。”江珣言语清冷,不容抗拒。 郭氏迟疑了一下,只得把砒霜所藏之处相告:“砒霜在民妇房中,大人可差遣衙役过去搜寻。” 郭氏这话一落下,都不用江珣吩咐,范通就飞快地跑到祁家将那砒霜给搜了过来,放在江珣面前。 江珣看了一眼,将其打开,对着农妇道:“你来看看份量可对?” 农妇应了声“是”,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桌子前仔细地瞧了起来。 “回大人,这药量似乎少了一半。” 江珣眸光寒如冰霜,似笑非笑地望着郭氏,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怒意。 郭氏眼珠子转了转:“大人,这砒霜之所以少了,那是因为民妇见祁家客房亦有老鼠踪迹,故而用了一些。” 江珣冷嗤一声:“你刚得砒霜不久,稍微试了试,结果祁连山就中毒而死。你道本官能信?” “上次狼毫笔不也巧得很,大人最终不也信了?”郭氏反驳道。 江珣眯了眯眼,提高了音量:“那些砒霜你都下在了何处?本官一查就知你所言虚实!” “恐已被老鼠吃了。”郭氏丝毫不惧,以同样的音量顶了回去。 江珣冷凝地道:“那祁家可有发现中毒老鼠?” “死在洞中,如何得知?”郭氏再次辩解。 “难不成全都死在洞中?”江珣满脸尽是怀疑神色。 “老鼠得食,归洞暴毙,有何可疑?”郭氏挺直了身板,虽然还跪着,但那目光却是毫不躲闪,直直地看着江珣。 “你还敢嘴硬?”江珣叱喝一声,“昨日祁连山中毒,你曾在厨房之中替厨娘照看了片刻炉火,当时就你一人在厨房,可见你是有下毒之时机的。如今又有人证物证俱在,如何抵赖?” “敢问大人,民妇与祁连山无缘无故,为何要杀他?杀人动机何在?”郭氏矢口否认道,“民妇拒不认罪,大人想要动刑,尽管动手,不必惺惺作态!” 江珣脸色阴沉,想不到这郭氏如此冥顽不灵。 “好一张伶牙俐齿,好一个拒不认罪!”江珣冷哼一声,“你既要杀人动机,待几日后升堂审讯,本官便给你找出杀人动机,让你心服口服!” 郭氏想要站起来却被范通按了下去,大声讥笑道:“不过一死而已,民妇有何可惧?” 江珣挥挥手,示意范通道:“抓回去,严加看管,不许动刑。待郝捕头回来之后,看她还如何嘴硬。” 郭氏闻言,脸色阴沉,不知晓江珣还准备了什么招儿对付她,眼神中多了一分忌惮。 范通应了下来,将郭氏带了回衙门。 “其余人等,尽皆散去。”江珣把忠伯等人也遣散之后,一边思考一边往衙门方向走去。 等他快到衙门时,颜子苒骑着小毛驴匆匆赶到。 颜子苒看到江珣,双眼一亮,急忙跳下来对着江珣道:“大人,你看我找到什么了。” 说着,她将背后一个包裹递到江珣手中。 江珣只觉得手中之物有些像是木块,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尊灵位。 灵位上写着:钟公灵蕴之位。 “这是?”江珣惊异地问道,“郭氏在往生堂供奉的灵位?” 颜子苒颔首道:“不错!往生堂的理事僧认识郭氏,他帮我找出了郭氏供奉的灵位,正是她逝世的亡夫。” 江珣再次看了看灵位,感慨道:“郭氏的亡夫原来叫钟灵蕴!看来我们的推断没错。” “嗯!”颜子苒重重地点了点头,“虽说天底下姓钟的人不在少数,但如此巧合实在难以解释。钟掌柜极有可能就是郭氏的儿子,他们母子俩是串通在一起谋害祁家父子的。” 江珣眼神深邃了几分:“或许,这就是他们母子俩的杀人动机,本官得立刻传信给郝捕头,引导他从钟灵蕴入手追查线索。” 说完他就大步往衙门里面走去,没走几步又停住脚步,转首让颜子苒快回义庄休息。 颜子苒应了声,而后便转身出了城回到家中,沉沉地睡了一整天。 直到翌日卯时,颜子苒醒来后精神百倍,用了早膳便去验看停在义庄的祁连山尸首。 虽然颜松柏已经验过祁连山的尸体,颜子苒也确认过,但如今衙门那边没有新的进展,颜子苒便闲不下来,打算把祁连山的尸首再好好验看一遍。 可还没等她验看完,衙门里就派人过来了。 “颜仵作,颜姑娘,城内又发生命案了,大人请你们过去验看尸体。”前来传话的衙役急匆匆地说道。 “又出命案了?”颜松柏有些诧异地嘀咕,“怎么最近接连不断发生命案呢?” 颜子苒则迅速携带好验尸的工具箱,随口问道:“是哪儿出的命案,可知死者是谁?” “城隍庙前街,左数第七户,死的是钟掌柜!”通传的衙役答道。 颜子苒大吃一惊,跟这衙役再三确认死者是钟振庭后,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是他?难道我和大人的推断错了?不对,城隍庙前街左七户?那不是赵家母女的住处吗?” 颜松柏轻轻拍了拍颜子苒的胳膊:“别愣着,咱们先去办事。” 颜子苒点了点头,背着小箱笼骑上小毛驴。 颜松柏则跟通传的衙役一同走在前头,询问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衙役将自己所听到的案发流程说了一遍。 今日一早,大约寅时末,天还未亮,东方泛着一抹鱼肚白,城内静悄悄一片。 突然,城隍庙前街传出一声惨叫:‘不好了,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