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江珣和颜子苒几乎同时开口驳斥。 不过江珣是当着马神婆的面说的,而颜子苒站在远处,故而江珣并未听到颜子苒的声音。 他眸光犀利如电,望着马神婆道:“你说这河里住着河伯,那他是什么模样?周遭可有村民见过他?” 马神婆笑道:“大人是外地来的,可能不知晓,我们这儿就供奉有河伯庙。大人若是想知道河伯是啥模样,大可跟着老婆子我去河伯庙里祭拜祭拜。” 江珣摆摆手:“祭拜就免了,本官更好奇的是有谁见过河伯的模样?” 众人皆是望向马神婆,吴里正站在江珣身边解释道:“以前老一辈人倒是有人见过河伯,可如今……恐怕只有马神婆见过。” 江珣狐疑地望向马神婆,问道:“你见过?” “不错!”马神婆昂首挺胸地应了一句。 颜子苒在远处看到她这一连套的小动作和强装镇定的表情,知晓她在撒谎。 正当颜子苒想去提醒江珣的时候,江珣却早已有怀疑之心,只是冷冰冰地说道:“既然你见过,那可否帮本官传唤他过来?这清江县是本官治理之地,如果真的有河伯,那本官倒要问问他,本官要开水渠,他是否答应。” 马神婆毫不犹豫地答道:“河伯大人肯定不会同意,你要开渠蓄水,那就是抽他老人家的血肉,他怎能答应?” “是否答应,是河伯的事,你说了不算。你若是认识河伯,便将他唤来,若是不认识,那就站一旁去,休要阻挠本官行事。” 江珣摆摆手,示意众人干活。 莫老二还想上前来阻挠,结果江珣向着他迈出几步,逼得他不停地往后退,一连逼退了十来步。 眼看着石台村的乡亲们就要动手干活了,莫老二只得看向他老娘。 马神婆即刻上前道:“既然知县大人不信,那老婆子我也可作法去见一见河伯,替大人把话带过去。” 江珣冷笑一声,说道:“河伯既然是河中神灵,如今我们就在岸边,你作法就不必了,往水里喊上一声。若河伯显灵阻止本官,那本官便不开渠,若河伯不敢显灵与本官对质,那就支持本官开渠,尔等莫要再此妨碍本官办事。” 马神婆愣了愣,往河里喊一声,能有人答应才有鬼了! 她立马就想到一个应对的方法,对着江珣说道:“大人,河伯常在河底之中修炼法术,凡俗之人的声音,再大也不可能传到他耳朵里。否则,那他的耳朵岂不是都要听起茧了?” 江珣冷笑一声,说道:“你站在河岸边上喊,他或许不知道,但若是落进河里又如何?方才你说着河水就是河伯的血肉,那你落在河里就相当于站在他的背上,他总该能够察觉吧?” 马神婆意识到江珣要对她做什么,立即转身就要走。 江珣却是招了招手,对着两名书吏道:“将这神婆擒住,抛入河中。” 两名书吏虽然不如衙役们的动作麻利,但也及时扭住了马神婆,拽着她就要去投河。 “你们这是做什么?放手,放手!”马神婆还能够坚持一会儿,跟两名书吏拉扯在一块,死活不愿意落水。 江珣见状,挥挥手,再派上两名书吏。 马神婆慌了,连忙叫道:“老二,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救我!” 莫老二一直被江珣拦着,如今见他老娘都呼救了,知道事情紧急,只好绕过江珣要去救人!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娘!”莫老二大声呼喝着,将其中一名书吏给推开。 江珣见状,上前一步按住莫老二的肩膀,让他几番挣扎都无法挣脱,反而肩膀痛得更加厉害。 马神婆终究还是被几名书吏拉到了水里,疯狂地挣扎着,拍得水花四翻。 “放开我,你们这样做是要遭天谴的!等河伯生气了,我们这些村子都没得好下场!” 江珣自然不是真要溺杀了马神婆,只是这老妇说的玄之又玄,颇有蛊惑人心的嫌疑,他便想给这老婆子一个教训。 四个书吏不可能将她丢到河中心,不过是在边缘水域吓唬吓唬她罢了。 可即便如此,马神婆依旧被吓得心惊胆战。 折腾了半天,马神婆只是呛了几口水,并无大碍,反而是四个书吏累得气喘吁吁。 而马神婆口中的河伯迟迟没有现身,更不可能显灵。 “看来,河伯是默认了本官的决定,允许本官开渠蓄水了。你们还有何话可说?”江珣清冽的目光扫过莫老二。 莫老二心中一惊,这才知道江珣不是真的要溺死他老娘,这事上了他的当。 他只好咬咬牙,说道:“河伯没空理会你,你若敢开渠,那他到时候便会降下滔天洪水,席卷整个清江县,那后果大人可负担得起?” “如今天大旱,若是能降点雨水也是好事。这样好了,让你娘再去问问河伯,看能否借点雨水!”江珣见莫老二还未肯屈服,对着四名书吏挥了挥手。 四名书吏又一次把马神婆的脑袋按进水底下,让她去找所谓的河伯商议一二。 莫老二心中大慌,这个新任县令可真是油盐不进,对神灵更是没有丝毫的畏惧之心。 他咬了咬牙,说道:“既然如此,那大人就去修好了,大不了我们一家远离这种是非之地就是。” 江珣得了这话,抬手放了莫老二,示意书吏们放人,马神婆才从水里钻了出来。 她那张本来就苍白的脸,如今被河水浸泡之后,妆容化开,看着越发狰狞。 但她并未开口,而是迅速地蹚回岸上,吓得身子不停地发颤。 莫老二上去扶住她,带着她回去找大夫了。 其余还想阻止的百姓都愣在了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本官今日在此地修建水渠、蓄水池,也是为了日后方便大家用水。虽然有些村子的田地不在这一片,但本官保证日后亦会到你们的农田里开渠灌溉庄稼。诸位还有谁不满的,如今便可站出来!” 江珣这番打算如实托出,原本还心底里有些不平衡的百姓都雀跃不已,再也没有想要反对江珣的心思。 “大人,您说的可是真的?”有个中年汉子瓮声瓮气地问道。 “自然!本官是要将整个清江县都治理好,又岂能厚此薄彼?”江珣努力挤出一个笑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