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袁成所提供的八束青丝,全都是刚割下来没多久的,甚至有可能是同一女子身上截下的青丝。 “光凭这三点,本官就可断定袁成这是在替人顶罪,包庇真正的凶手!”江珣待宁非池说完后,下了个结论。 众多原本还嚷嚷着要审讯袁成的人,闻言全都沉默了下来。 郝猛是颜子苒最忠实的拥趸,此刻咧着嘴:“我就不明白了,小颜明明验尸推导出凶手是左利手,你们怎么就不信呢?” 白泽县班头皱眉:“可擅长用左手刀的人应该与左利手造成的伤口没什么区别吧?难道就必定是左利手,不可能是那些练习了左手刀法的人?” 颜子苒听了,微微颔首:“若是有人常年练习左手刀法,倒也不无可能。但比起左利手,常年练习左手刀法的人更少,至少清江县里找不到这样的高手。” 除了袁成,至少他们想不到还有第二个练了左手刀法的高手。 故而,颜子苒所推测的左利手可能性更大一些。 “凶手会不会是来清江县杀了人之后就已经走了?”黄山县班头忍不住开口道。 “那就更奇怪了,为何在朱鹏被衙门缉捕之后,没过多久袁成就伪造证物前来投案自首?”颜子苒反问了一句,让黄山县班头瞬间哑口无言。 “更重要的是,袁成似乎对八桩命案颇为熟悉,甚至说出了白泽县不为人知的一桩命案。故而可得知,他必定是与凶手有关联的。”江珣淡淡地说着。 雷主簿激动地站起来:“那便将他拉来审讯,若是不肯招供,便大刑伺候!他知晓许多凶杀案,一个包庇隐瞒罪是跑不了的。” 江珣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并未开口。 一旁的宁非池见状,拱手说道:“雷主簿,那袁镖头是个习武之人,只怕一些小刑罚无法撬开他的嘴。若是用了重刑,则大人不好向提刑大人交待。” 雷主簿愣了愣,不得已重新坐了回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此案该如何审讯?”雷俊杰瞪着双眼问道。 江珣站了起来,环视众人一圈,徐徐开口:“此案真凶,必定是袁成周遭之人。只要让袁成坦诚,此案倒也就破了。可袁成若是不愿开口,便得从朱鹏身上入手。” 说到底,袁成是在朱鹏被捕之后才来自首的,朱鹏的嫌疑不可谓不大!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附和。 “范班头,你随雷主簿、两位班头去主簿衙中,提审袁成!郝捕头,你去把朱鹏带来见本官。” 江珣把大致上的情况与众人分析之后,让雷主簿主审袁成,相信雷主簿也不至于再滥用刑罚。 众人领命,各自离去。 雷俊杰本想跟着雷主簿一同离去,但江珣却让他留了下来。 很快,郝猛就带着朱鹏来到思过堂中。 朱鹏跪下之后,瑟瑟发抖,看样子这几日没少受雷主簿的折磨。 颜子苒看到他这副模样,黛眉微微蹙起。 此前她一直都对朱鹏有种危险的感觉,但此时见他这副惨兮兮的模样,那感觉变得微弱了许多。 “朱鹏,本官最后问你一遍,雷诗音当真不是你杀的?”江珣坐在高台上,双眸冷冰冰地盯着朱鹏。 “大人,小人当天只遇到了江瑶姑娘,后来就把猪肉送回家中,老母刚好不在家中,不知我曾回去过。我后来又去了雷家,与雷家管事喝上几杯,忘了时辰,怎会是杀害雷小姐的凶犯呢?” 朱鹏磕头哭诉:“那雷小姐,小人也是认得的,雷主簿不嫌小人笨拙,让小人往雷府送肉,小人感激还来不及,岂会害了雷小姐?” 雷俊杰在一旁听着,猛地皱眉道:“说起来,我倒是记起来一件事。十几天前,你到我家中送肉,曾经轻薄了我妹妹,可有此事?” 江珣和颜子苒闻言,眸光骤然凝聚,落在朱鹏身上。 据衙门调查所知,这朱鹏如今都三十岁了,依旧未曾婚娶,单身一人。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想到凶手专挑女子下手,两人不由得联想到其中会否有所关联。 可朱鹏立马就辩驳道:“绝无此事。当时小人只是送肉时,见到雷小姐便有心上前叙叙旧。但雷小姐当时已经忘记了小人,小人上前搭话便成了,成了轻薄……” 朱鹏想起这事便觉得有些尴尬,以前他父亲在的时候,雷家兄妹还跟他一块玩过,雷诗音也曾喊过他‘朱哥哥’,而今阔别多年,他不过上前几步打个招呼,冲着雷诗音善意地笑了一下,便被雷诗音当成轻薄之徒,让家丁好一顿打。 要不是雷家管事上前说清身份,恐怕他那天腿都要被雷诗音给打折了。 而事后,雷诗音也只是丢给他几两银子,让他自个儿去看大夫。从那时候起,他也就不再对雷家旧情有什么念头。 颜子苒听完朱鹏的话,心里头忍不住浮起一句话:“你以后没事还是不要冲着别人笑了!” 雷俊杰听完,脸上亦有些许尴尬神色,但他很快就变了脸:“所以,你在几天前的雨天里,看见落单的她,忍不住就动手将她杀了是不是?” “冤枉啊!小人真的没有杀雷小姐。”朱鹏大喊着冤枉,可惜当时他就在案发现场不远处与江瑶相遇,理论上完全有作案时间。 “那你当时可有证人?”白泽县经书忍不住开口问道。 “当时雨下得那么大,除了江小姐,一路上都没见到几个人,且都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草民亦认不得是谁,如何给小人作证?” “那你与袁成又有何关系?为何他要投案自首,借此为你洗脱罪名?”黄山县经书跟着开口,对朱鹏穷追不舍。 朱鹏愣了一下:“他是为了替我洗脱罪名?” 虽然之前范通有跟他提过袁成入狱的事,但他并未往这方面想。 “问你话呢,你与袁成到底有何关系,总该不是父子吧?”郝猛冷哼了一声。 朱鹏立即摇摇头:“郝捕头莫要说笑,袁大哥是我父亲昔日的徒弟,对我照顾有加。但小人并未犯案,他为何要替小人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