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七点整，小车打着哈气走出小屋。</p>
“老师早。”</p>
“快去洗漱。”</p>
“嗯！”</p>
五分钟后，师生二人开始吃早饭。</p>
小车刚坐下便又打了个哈欠，打着哈气她还笑。</p>
“还笑，这会知道难受了。”</p>
“嘿嘿。”虽然此刻脑袋懵懵的，但小车情绪极高，“老师您不困吗？感觉您精神好好。”</p>
“我还好。”嘴上说着还好，但李安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床上爬起来，“下不为例，以后，以后最好选择一个第二天不用早起的日子。”</p>
小车微微一怔，接着笑容爬满：“嗯呐！”</p>
昨晚师生二人一直坐在书房门口聊到两点半。</p>
一开始李安根本没想到会和小车聊那么久，他本想等小车发泄完情绪帮小车收拢一下情绪就让小车休息，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p>
结果等到小车哭完，师生二人一气儿聊到了十一点半，见话题没完没了地延伸，李安也确定了小车的情绪已经平复，便主动提议说该睡觉了。</p>
之前只要他让小车去睡觉，小车都会乖乖听话，可昨晚小车却说想再和老师多聊一会。</p>
这多聊会，就聊到了两点半。</p>
前半段期间，李安多次想打断小车，可每次当他喉咙耸动到一半时，他又张不开口。</p>
因为小车叭叭叭的根本不给他机会。</p>
第一次见小车那么爱说，那么能说，再加上这两天的特殊情况，李安索性也不考虑几点睡了，今天就让小车说个尽兴吧。</p>
不再像一个“父亲”那样担心小朋友第二天起床的问题，李安内心也不再焦虑。</p>
将注意力完全放到小车所描述或是诉说的校园故事和家庭故事中，李安又有些有趣地发现。</p>
第一，小车对学校组织“提前排练”用以应对教育局查课这件事表达了一定程度的不满，以及很多他从没听小车回家讲过的“石坡校园事件”。</p>
第二，小车还谈论了她的家务事，并以“批评”的精神指出了哪些人在哪些事情上处理得不得当，其中也包括她自己的“反省”。</p>
校园八卦和家长里短本身固然有趣，可更让李安认为有趣的部分是小车的表述状态。</p>
时而愤恨，时而摇头，时而哈哈大笑，时而叹息，表情之丰富，状态之轻松，让人完全无法将其联想到钢琴前的那个神情严肃的天才钢琴少女。</p>
还有一点，李安从没有听小车主动提起过这些。</p>
所以这便是小车放下所有“伪装”之后的真实状态吗？真不错。</p>
还是如小车自己所说，她一直都是这样，只是作为老师的他一直没有发现？或是滤镜作用？</p>
为了探究这个问题，李安借着聊到几个小伙伴的时候问小车：“你和小北私下也这么八卦吗？”</p>
“嗯，小北很喜欢讲八卦。”小车如实回答。</p>
李安就又问了：“光她讲啊，你就听？”</p>
小车：“我也讲，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听她讲，老师，小北很能说的。”</p>
李安：“额，那你和你们班里的同学呢？”</p>
小车：“有时候大家会一起聊些学习之外的问题，但不会主动发言，除非她们非让我说。”</p>
李安：“那为什么呢？你和学校里的同学也可以多交流啊。”</p>
小车：“老师，不是我不想，可是她们有时真的像小孩子一样，特别幼稚。”</p>
如果王小虎说这话，李安一定回怼——你不也是个小孩吗，装什么大人——而小车说这话，他没什么可说的，同龄人里小车算是个“大人”了。</p>
不过李安内心还是下意识认为小车对待同学有点“居高临下”的感觉，可后面小车的话让他明白了“居高临下”背后的隐情。</p>
小车：“老师我给您讲一件很无语的事件，关雨桐您还记得吗？”</p>
李安：“当然，还有一个张煦倬，厕所三剑客。”</p>
小车：“啊哈，老师您居然还记得小张，她俩现在已经绝交了。”</p>
李安：“不是吧，你不是说她俩从小学开始就是好朋友吗？”</p>
小车：“天，您还记得她俩是一个小学的！我就和您讲过一次！”</p>
李安：“呵呵，开什么玩笑，你老师我可是蓝天钢琴组的最强大脑。”</p>
小车：“哈哈哈。”</p>
李安：“所以她俩为什么啊？”</p>
小车：“因为她们的哥哥。”</p>
李安：“哥哥？”</p>
小车：“就是他们粉的爱豆。”</p>
李安：“哦哦，偶像啊，谁啊？”</p>
小车：“我也记不清名字，她们喜欢的哥哥不固定，经常换。”</p>
李安：“额。”</p>
小车：“不过换来换去都是一个类型的，白白的瘦瘦的，还化妆。”</p>
李安：“艺人嘛，化妆很正常，我有时候上台还化妆呢。”</p>
小车：“额，不是一回事，老师您先听我讲。”</p>
李安：“嗯嗯，你说。”</p>
小车：“事情是这样的，期中考试的时候，她俩当时都喜欢同一个哥哥，a。”</p>
李安：“争风吃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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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车：“不不，她俩同时喜欢a的时候关系比之前还要好。”</p>
李安：“好吧。”</p>
小车：“大概半个月之后，小张忽然一下就说他不喜欢a了。”</p>
李安：“坏了，小关不高兴了。”</p>
小车：“小关特别生气，她说小张背叛了a，也背叛了她俩的友谊。”</p>
李安：“汗，就因为这个绝交了？”</p>
小车：“这个时候她们还说话，之后过了个周末，再回到学校的时候，小关告诉小张b塌房了，好像是b恋爱了还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b和一个女生吃饭的照片被爆到了晚上，接着张就炸了，说照片里的那个女生是b的妹妹，不是b的女朋友，关说不可能，然后两个人就吵起来了，最后就绝交了。”</p>
李安：“啧啧，至于嘛。”</p>
小车：“真的老师，她们为了她们的哥哥可以很疯狂！”</p>
李安：“好吧，那你被夹在中间不是很为难？”</p>
小车：“不会啊，我当时分别劝过她们，可她们不愿意和解，谁都觉得对方不可理喻，那就不关我事了，再说又不是我造成的，让她们自己解决吧，解决不了就算了。”</p>
“她们觉得她们有哥哥就够了，那随她们好了，反正我又不是不能自己上厕所。”</p>
李安：“仁至义尽了，不过追星这件事怎么说呢，我们那个年代也有，只要理智点，我觉得也没什么问题。”</p>
小车：“老师，我说她俩幼稚不是追星这件事本身，维护自己崇拜的人本身没有什么错误，我也没有像我们班的一些男生那样说她们喜欢的是姐姐。”</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