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为岭南，实为闽南。</p>
现在，仗打完了，留氏一族迁往金陵，软禁起来，下半辈子也就是富裕的庶人身份。</p>
张汉思、王忠顺、苏光、张文显等降将，酌情留用，但遵循一条原则，就是远离闽南！愿意继续领兵打仗的，都去荆南，不愿意继续做官的，削职为民。</p>
结果，除了年纪太大的张汉思愿意赋闲之外，其他的都很干脆，愿意迁往荆南，继续在战斗岗位上发光发热。</p>
当官，妈呀，真香啊！</p>
以上安排，对所有人都适用，除了一个人，陈洪进。</p>
李煜已经许诺过，只要陈洪进反水，他就能接替“清源军节度使”的职务，如今，陈洪进已经履行诺言，轮到李煜事先约定了。</p>
或许是在南唐官场混久了，李煜这个“四有”大好青年，第一个念头就是“说了不算，算了不说。”</p>
原因是明摆着的——</p>
辛辛苦苦打了一个多月，耗费无数资源，牺牲大唐将士，就是为了消除南唐“国中之国、藩镇割据”的现象。</p>
好容易攻破漳州、占据泉州，你让老子退出去，姓陈的继续当“土皇帝”？那不是自己抽自己嘴巴子吗？</p>
然而，“爽约”这种事情，李煜是不敢干的，他自知自己陷入了复杂“权力的游戏”旋涡当中，这个游戏，有着铁一般的规则。</p>
第一，陈洪进背叛了留从效，可对李煜来说，是名副其实的“功臣+忠臣”，如果李煜翻脸不认人，那么势必会让将士们寒心，这其中的“将士”不仅包括清源军旧部，也包括自己这边的，直接威胁到自己的公信力。</p>
第二，陈洪进可不是政治小白，说投降、就投降，一点后手都不留。且不说他与福州李弘义复杂的关联，光是清源军旧部当中，不知道隐藏多少拥趸与死士，李煜敢动他，陈洪进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到时候闽南地区就会陷入漫长的拉锯、游击战。</p>
第三，陈洪进还有些可取之处，最不济，他是闽南地区的“地头蛇”，南唐这十年以来，从未染指闽南，想要治理清楚，确实需要一把刀。</p>
尽管心有不甘，李煜还是不能撤销陈洪进“清源军节度使”的名头，当然，这是暂时的。</p>
非不愿也，实不能也！</p>
撤销一个节度使的名头，需要国家最高统治者点头才行。</p>
这个，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儿……</p>
五月初五，时值端午。</p>
李煜以宴请之名，邀请陈洪进前来赴宴。</p>
“宴会”这个词儿，自从鸿门之后，就变得不怎么友好与欢乐了，尤其武将，听说参加宴会，潜意识下都会脖颈一凉。</p>
好在，宴会就在泉州府衙，陈洪进心怀忐忑，倒不至于太害怕。</p>
席间，人员寥寥，南唐这边，除了李煜，只有李元清作陪，而清源军这边，几乎所有的归降将领都到了。</p>
李煜要表达的意思很明确，本太子无意干掉你们，不用害怕，并且，宴会一开始，李煜就抛出了个重磅炸弹——</p>
“本太子明日启程，赶往洪州朝觐，闽南诸事，就托付诸公了。”</p>
陈洪进、苏光、王忠顺等人一听，心中忧喜参半。</p>
喜得是，李煜声明离开泉州，也就意味着，他真的不会找清源军诸将领的麻烦，自己及家人也就性命无虞。</p>
忧的是，李煜要走，恐怕很多人也要跟着走了，他们倒不是“故土难离”，而是多年积累的家业、人脉、名声、地位等，也要随之烟消云散！</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