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布尔乔亚文学中，女人往往是“秘密”的代名词，贵族文化语境中更是喜欢渲染“有秘密的女人才有魅力”的说法，可事实上，大部分的女性秘密，都可以归纳为感性范畴，只有少数女性的秘密才能撑得起宏大叙事，比如武则天。</p>
李煜的生物学母亲钟氏，在众多人的眼中，都是一个气场强大、作风强势的女性，不能否认这是事实，作为南唐开国武将之女，性情果断，在政治方面也有一些手段，一度让人认为李璟惧内。</p>
以前，李煜也是这么认为的。</p>
刚刚经历了一场“父子对话”之后，李煜已经彻底打消了这种判断，比如说，钟氏根本就不知道李煜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来到了洪州。</p>
母子见面，李煜先前想好的所有话语、礼节、表情，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他只是本能地跪在地上，喊了一声——</p>
“娘！”</p>
严格意义上，这是李煜、钟氏母子的第一次见面。</p>
钟氏虽然被事先禀报，见到李煜的一瞬间，仍然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与思念，抱住李煜哭出声来：“我的儿！”</p>
一把揽在怀中，泪眼婆娑：“怎么瘦成这个样子？！”</p>
岭南征战数月，人不瘦才有鬼了，不仅如此，脸也黑了，胡子茬多了，完全是武将的神态，丝毫不见曾经文雅书生的痕迹。</p>
“儿臣不能亲身侍奉，实乃不孝！”</p>
历史上的李煜，确实是一个大孝子，《南唐书》记载“后寝疾，后主朝夕侍侧，衣不解带，药毕先尝”，至于钟氏去世之后，“后主毁瘠骨立，杖而后能起”——失去母亲的李煜，一度瘦的皮包骨头，必须拄着拐杖才能行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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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痛哭一场之后，李煜起身，再度以庄严、标准的皇家礼仪叩拜，称呼钟氏为“皇太后”。</p>
钟氏先是一愣，又立即驱散宫中奴婢。</p>
“从嘉，你刚才喊哀家什么？”</p>
“皇太后！”</p>
钟氏瞳孔地震，厉声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p>
李煜说道：“只要把《南唐荣光》这本书的前225章看完，就明白了。”</p>
钟氏大惊失色，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打量李煜，喃喃地说：“从嘉，事态竟然发展到这种地步！”</p>
“母后，从嘉别无选择，形势逼人，唯有当机立断。”话锋一转，李煜说道：“难道母后，就不想摆脱‘圣尊后’这个称号？”</p>
钟氏的震惊，并不是因为李煜私自入都，因为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本就应该继位，她担忧的是，李煜能否控制住局面。</p>
同时，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很认同李煜的话，什么狗屁“圣尊后”，还是“皇太后”听着顺耳。</p>
“从嘉，你父王……父皇那里，是否真的支持你？”</p>
李煜摇了摇头，他不知道，也不确定，更无所谓。</p>
逼宫之举，已成定局。</p>
一个“孝”字，可以生生把古人困死，但对于一个现代灵魂来说，没有太大影响，更何况，李煜不希望李璟“顺利退位”或“主动禅位”，他要让史书上留下一串“太子被迫逼宫”的文字。</p>
唯有“迫不得已”，才会选择让老爹去做太上皇。</p>
唯有“逼宫行为”，才能打破自己继承国主之名的底层逻辑。</p>
如此一来，重新将“皇”字冠在父亲、母亲的头衔上，难道不是一种“孝”吗？</p>
注意，是在人活着的时候，而不是追封谥号的时候！</p>
“母后，父皇现在身体不便，儿臣需要您的协助！”</p>
钟氏凝神，长叹一口气，问道：“你想要母后当众斥责你，对吗？”</p>
李煜只是跪地低头，沉默不语</p>
钟氏抚摸着他的头发，怜惜地说道：“我的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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