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无双是将门（侯君集）之后，家风家训最根本的一条就是“忠君”，如今以商人的身份，重新为大唐效力，自然是李煜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干。</p>
采购丝绸锦缎的事情谈完，侯无双拿出来一包东西，交给李煜。</p>
“陛下，这是丹阳铁矿第一炉炼出的铁样。”</p>
“哦，呈上来。”</p>
清风小心翼翼，将纸包打开，四面方方正正，堆叠着一些铁片。</p>
李煜拿起一片，反复端详，问道：“若我猜的不错，这铁极脆，断口杂乱。”</p>
“陛下英明，这铁中的杂质较多，臣家本业所用的铁，也要比这好一些。”</p>
冶炼铸造是侯家的“本业”，只是长期以来，都是生产铁锅、农具等一类产品，李煜很清楚，南唐想要在科技方面领先一步，提高铁的产量与质量，是必不可少的。</p>
“侯无双，原因是什么？”</p>
“陛下，应该是炭火温度不够。”</p>
李煜想了想，问道：“不仅如此吧，鼓风、进料、出渣这些，也有待改进。否则，炼出这种铁，用途不大。”</p>
若是用来铸造刀剑，碰几下就得折了。</p>
侯无双诚惶诚恐，急于解释，李煜制止并宽慰道：“侯无双，炼铁改进不急于一时，朕只给你出一个主意，提供一个保障。”</p>
一个主意，就是将炼铁过程更加系统化，尤其是炼铁炉要扩大（高炉），做好密封，否则就会成为某个时代“大炼钢铁”的形式，不仅得不到高质量的铁，还会浪费资源、人力。</p>
一个保障，就是让工部、户部联手，从湖南境内调运煤炭，到了丹阳之后，再炼制焦炭，利用焦炭炼铁的效果更好，成品质量也更高。</p>
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本质，就是“煤+铁”形成的结果，李煜很期待这一对“魔法组合”带来的神奇效应！</p>
身为现代人，李煜虽然对化学工程了解的不多，但也知道，科技发展从来都不是独立的、线性的，只要某一个产业达到规模化之后，就能够衍生出许多新东西。</p>
比如用煤炭代替木炭炼铁，煤炭的大量开采与应用，可以催生很多原始工业材料，以煤焦油为例，可以用来合成杀虫剂、糖精、炸药，煤焦油蒸馏剩余的残渣就是沥青，可以用来铺路。</p>
当然，李煜是现实主义者，将这些东西告诉侯无双，他一定会认为这个皇帝太异想天开了。</p>
李煜一个人能够做的很有限，只要保障南唐的“科技树”不要长歪了，剩下的，就是漫长时间里的发展与进化。</p>
“侯无双，在五大商号当中，你们侯家是朕最看重的，千万不要让朕失望。”</p>
侯无双感激叩谢：“陛下放心，臣不计工本、不求盈利，已经在招揽天下能工巧匠，一定将丹阳铁矿办好！”</p>
李煜把他扶起来，说道：“你的忠心我毫不怀疑，只是有些东西，你的见识有限，还需要变通。”</p>
“陛下训教！”</p>
李煜想了想说：“丹阳靠近长江，河流湖泊纵横，可以考虑用水力代替人力。”</p>
“臣已经派人在勘察了，选好地点，就开始拦水筑坝。”</p>
“很好，对了，你知道什么是工业母机吗？”</p>
侯无双一愣，宫冶母鸡？皇帝这是饿了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