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阁老说过一句话：“历来造反的都是种田的人，没听说商人能闹翻了天。”</p>
这句话放在明朝那个历史背景下，是成立的，毕竟，老朱家往根儿上倒腾，确实是农民，也是捧着说。</p>
凡事不能太绝对，至少在五代十国的时候，这句话不太成立。</p>
譬如，后周世宗郭荣，他本身就是一个商人，是依靠着贩卖茶叶起家的。南汉的奠基人刘隐，最早也是举家南迁，到广州经商发迹的。更别提吴越的创始人，少年时就是一个私盐贩子。</p>
正所谓“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论岁数”，不要小看商人啊！</p>
柳人秦的底气很足，不仅来自于庞大的财富积累，还有“处身江湖、渗透庙堂”的本事，以及隐匿在江右的庞大金融体系。</p>
给李云龙有一个师，他敢打太原。</p>
论综合实力，现在的柳人秦能够组织起来的兵力，远不止一个师了。</p>
更重要的是，不能简单地将柳人秦的言论，归为狂妄，这是一个商海浮沉多年、在地区独霸一方之人的“战略规划”，投资风险很大，但回报比例更大！</p>
就算是投资失败，也没关系，老子是打着做正当生意的旗号，大不了，赔钱呗！</p>
“林儿、柏儿、现金，寿宴准备的如何了？”</p>
柳人秦这一句话，让三人同时松了一口气，从一开始，身为长子的柳之林就觉得不舒服，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打呀、杀呀、造反呀，多不吉利。</p>
“回禀父亲，前来祝寿的客人，都安排好了奢华住处、美女侍候，儿子特意请来了江南名厨，准备了天下珍馐美味、玉液琼浆。”</p>
“嗯，要安排好，别让人家挑眼。另外，在筠州多设一些施舍，咱们柳家世代行善。”</p>
蒋现金说道：“岳丈大人放心，小婿安排了十个粥棚，一日三顿。”</p>
柳人秦不动声色，说道：“十个粥棚，有点多了，如今百姓富足，吃不了那么多东西，能省则省，就安排五个吧！”</p>
柳之柏赞许道：“父亲躬行节俭，实乃世人楷模。”</p>
柳人秦叹口气：“为父是穷苦日子过惯了的，如今小有资产，也不能忘本。忙去吧！”</p>
三人告退之际，柳人秦又说道：“林儿，你留一下。”</p>
已经退出门口的柳之柏、蒋现金对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不满，却都没说破。</p>
被父亲留下，身为长子的柳之林内心小小激动一下，看来，父亲还是对自己最为器重。</p>
“父亲，有何吩咐？”</p>
“林儿，我让你亲自负责邀请的人，是否到了筠州。”</p>
“歙州祝家已经接受邀请，此时预计，正在前来的路上。”</p>
柳人秦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嘱咐道：“祝家人来了，你亲自接待，万万不可怠慢了。”</p>
“遵命，父亲。”</p>
嘴上允诺，心里没当回事儿，脸上流露出一丝轻佻。</p>
看着长子的表情，柳人秦问道：“林儿，看样子，你对这个歙州的祝家，不太重视啊。”</p>
“父亲说过，商无贵贱、唯论大小，这个祝家虽然号称‘祝半城’，却也仅限于一州之地，莫说比我柳家，在江右也排不上前十。”</p>
柳人秦一笑，说道：“没错，为父是说过，评估商人的价值，最重要的是资产大小，可也说过，经商之人最看重根基，这句话你忘了。”</p>
柳之林一愣，反问道：“父亲，难道说，这个祝家……根基不一般。”</p>
“小子，你可知道，江右商帮能够横行天下，一半原因是因为江右子弟进入朝廷。”</p>
“这个自然，每年商会都会选拔优秀子弟，打通会考关节。”</p>
“然而，你却不知道，这个祝家另辟蹊径，贵女不贵男，整个家族中大部分女眷都嫁给了官员。”</p>
“还有此事！”</p>
“废话！从杨行密封为吴王、入驻广陵开始，几十年来，江南政局如何变动，歙州祝家都稳如泰山，你以为是偶然？”</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