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太阳洒下最后的光,最后为人间带来一丝暖意。 江小姐靠在囚笼上,一手握着栏杆,眼神空洞的望着花房大门的方向。 她对面,江冷抱着膝盖静静坐着。 一张俊脸惨白一片,额角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是精神力透支过度的迹象。 当月亮升起,花房门被推开,陈管家笑吟吟进来,却在看清眼前的一切时,面色陡然一变。 他快步奔来。 “大小姐?小少爷?这?这是怎么回事?谁把你们关起来的?” 陈管家大力拍打着囚笼,想把栏杆掰开。 江冷死死咬着牙,唇角渗出一抹绯色。 江小姐混沌的思绪被那红色拉回。 看着摇摇欲坠的儿子,想到囚笼是突然出现的,她终于反应过来。 囚笼是儿子用某种神秘力量弄出来的,弄坏囚笼,儿子恐怕会被反噬受伤。 她赶忙出声阻止陈管家。 “陈伯伯,快住手!” 对上陈管家震惊的眼神,她勉强扯出一丝笑来,信口胡诌道。 “陈伯伯,我和小冷在玩角色扮演呢,你别把我们的道具弄坏了。” 陈管家闻言松了口气,嗔怪的白了两人一眼,“好好的净折腾,吓死伯伯了。” 说完他才看向江冷,笑着说。 “少爷,先别玩了,晚宴备好了,来吃饭吧。” 江冷摇摇头,说:“不吃了。” 声音干涸嘶哑,不复白天的清澈。 江小姐二人都怔住了。 陈管家面露担忧,“少爷,你嗓子怎么哑了?是不是生病了?” 说着,他绕到江冷身边,朝他额头伸出手。 江冷忙侧头避过。 “陈伯伯,我没事,你忙你的去吧。” 闻言,陈管家看向江小姐,似乎想让她劝劝江冷。 江小姐面色也不好看,她僵硬笑笑。 “陈伯伯,把吃的拿过来吧,我们在这儿吃。” 陈管家沉默片刻,轻叹一声。 “唉,好吧。” 说罢他起身离去。 确认陈管家已经走了,江小姐赶忙爬到江冷身边,心疼的抱住他。 “小冷,把笼子撤了吧,妈妈听你的。” 江冷费力的抬起头,他的意识已经混沌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江小姐说了什么。 但他摇摇头,倔强道。 “我不信,你骗我,我要是放你出来,你一定会去找杨海。” 抹掉眼泪,他自嘲一笑。 “你从来都不信我,从来都不选我,只有杨海才是你中意的儿子,我不过是闲来解闷的消遣。” 他哽咽着,嘴唇不停颤抖。 “你毁了我,我该恨你的,可是怎么办?我做不到,我只会爱你。” 他抱着头无声哭泣。 江小姐听着儿子的控诉,心都碎了。 “不是的小冷,妈妈爱你,妈妈真的爱你,你和小海,在妈妈心里一样重要啊。” 江冷低垂着头,轻声问:“是吗?” 江小姐忙不迭点头,“当然是。” “那你为什么把所有财产全给了杨海,一个子儿都没给我留?” 看着江小姐瞬间惨白的脸,他闭上眼,嘲讽一笑。 “放心吧,我不会跟他抢的,我只要妈妈陪……就……足够……了……” 说完这句话,江冷头一歪,彻底失去意识。 囚笼瞬间黯淡下来,却坚挺的不肯散去,依旧困着两人。 江小姐惊呼一声,慌乱的推推江冷。 “小冷,小冷?你醒醒,不要吓妈妈啊小冷,呜呜呜小冷!” 正当江小姐孤立无援之时,花房门打开,杨海领着一个陌生男子快步进来。 两人在囚笼外站定。 陌生男子伸出手,一柄折扇凭空出现在他手上。 他轻挥折扇,一团又一团白光飞出,落在江冷身上。 江冷的面色渐渐恢复了血色。 半个小时后,男子冲杨海一抱拳。 “杨佬,生命值补满了,只是他精神力已经使用过度,而且还在不停透支。 再不阻止,恐怕会伤到根基,严重的,可能会跟那位一样,精神力评级跌落。” 杨海闻言点点头,说。 “我知道了,多谢。” 男子沉默片刻,斟酌着开口。 “杨佬,不是我话多,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他周围了,找云神来吧,她的话江冷才听。” 杨海苦笑一声。 “嗯,我马上去,麻烦你留在这儿,帮我看着点他。” 男子点头应是。 见状杨海转身打算离开。 江小姐赶忙叫住他。 “小海,你老实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和小冷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杨海。 沉默片刻,杨海淡淡开口。 “您别问了。” 说罢,再不给江小姐开口的机会,飞快跑走。 杨海跑了,江小姐只好把目光转向陌生男子。 “你知道……” “我不知道!” 还没问出口,男子就连连摆手,似乎有洪水猛兽在身后追一样。 江小姐苦笑一声。 “我不问你他俩的事,能跟我说说,你那扇子怎么变出来的吗?” 男子默了默,他哪儿敢跟诡异说未来的事啊。 要知道,一旦诡异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会立马狂化的。 眼前的女人,可是江海庄园的守关大boss诶。 她狂化了,谁遭得住? 于是男子只好壮着胆子甩锅。 “杨佬不让我说,您别为难我了。” 江小姐闻言面露失望。 她摸摸江冷紧蹙的眉头,想抚平那层层褶皱,却怎么都抚不平。 心一阵阵揪痛,她的孩子们,怎么就走到如今的地步了呢? …… 走在偌大的庄园内,杨海有些迷茫。 江冷质问江小姐的话,在耳畔挥之不去。 他好像明白了,江冷为什么恨他至此。 全心全意爱着的母亲,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另一个人,而那人却弃如敝履,转眼就投向害死母亲的元凶。 可江小姐真的爱他胜过江冷吗? 他感觉不到。 从记事起,江小姐就围着江冷转,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过。 吃喝是靠杨奶奶,闲暇时是欧阳右和杨梅陪着他。 母亲……在他有限的记忆中,一直是缺席的。 记不清有多少人告诉他,是江小姐想拴住父亲的心,才生下他的。 所以他从来不认为母亲是爱他的。 而他……好像忘了,父亲似乎也一直是缺席的。 他为什么对母亲的遭遇无感,反而心疼父亲呢? 好像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