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警方的到来,送了纪有年一份大礼。 在二十多年前,黄志还是一个街头小混混的时候,去过苏城。 在苏城,黄志拉拢了一些和他差不多的小混混,靠着欺压小老板,混的也有了些名气。 黄志这人打架心狠,为人义气,又舍得花钱,很快,就有不少游手好闲的人,把他当成了“大哥”。 光靠收的那点“保护费”,已经不够黄志的日常开销,他也知道,身边的这群“马仔”跟着他,也只是混吃混喝而已,但出来混的,比的就是谁的小弟多,黄志当然不可能遣散这些人。 因此,黄志就开了几家棋牌室。 棋牌室分布在城中村,那里人员混杂,地点隐秘,黄志会邀请一些好赌的“老板”前来,自己靠着抽水和放贷,赚的是盆满钵满。 这样的风光只坚持了两年多,随着城中村的缩减,黄志的小赌场也受到影响,到了最后,只剩下一家还在苦苦支撑。 而他的小弟们,也渐渐的回归正常生活,打工的打工,回家的回家,黄志的势力也在急剧的衰弱。 到了2000年以后,打架斗殴已经被社会淘汰,这时候,大家只想一心搞钱,出来的混的人,也越来越少。 黄志这些年,已经积攒了将近两百万的资金,他准备将放出去的钱收回来之后,就回家做正经生意,开始新的人生。 欠黄志高利贷最多的这个人,名叫程武,本利相加,大约在八十万左右。 多次索要无果,黄志便伙同两位合伙人,将其绑在了自己的赌场里。 那一晚,赌场突然起了一场大火。 事发之后,现场有死者一名,正是程武。 赌场的三位负责人,有两人落网,而黄志却不知道所踪。 经查,黄志一直用的都是假身份证,就连他最好的两个兄弟,都不知道他真实的身份。 再后来,二人以故意杀人罪被执行死刑,而那个神秘的“大哥”,却从此消失了踪影。 两命顶一命,两年之后,这件事就再也没有一点波澜。 此时的黄志还在四处躲藏,直到那两人死后,他才敢和家里人联系。 黄志的运气确实不错,没有警察找过他,也没有人找到平远县 从承包沙场开始,黄志的人生从此改变! 纪有年听完来人讲完事情的经过,心里万分激动。 “你们确定是他吗?” 苏城来的警察说道:“苏城那边,认识他的很多,这个很好确定。” “好,那我们就把案件合并,你们随时可以提审他!” 纪有年兴奋的一拍桌子,大声说道。 另一边。 白林正坐在吕大友的小办公室里。 “兄弟,怎么办?你帮我指条路吧” 吕大友颤抖的问道,刚在刚才,他被调查组约谈了一个小时。 “退钱自首,除此之外,我也没有办法。” “那不是全都完了吗?”吕大友坐立不安的说道。 “主动退赃,要是有线索,再主动提供一些,说不定还能安度晚年,如果让他们把什么事都调查清楚了,你的结果我就不知道了” 吕大友见白林这么说,吓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浑身都没了力气。 “兄弟,你本事那么大,就不能给哥哥一条活路吗?” 吕大友有气无力的说着,白林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以他的人脉,他认识的那些人,估计问题比他还要严重。 “我说过了,把你知道的,或者听说的全都说出来,这可是重大立功表现,我听说黄志还没有开口,你现在还有机会,要是他开口了,你想立功也没机会了” “对啊,要是黄志一直不开口,我不就没事了吗?” 吕大友仿佛找到了一点希望,但这点希望很快就被白林浇灭了。 “他会开口的,我听说纪有年亲自过来了,对了,你知道纪有年是谁吗?” “纪有年,他来了吗?” 吕大友的声音越发颤抖的厉害。 “没错,他来了,你要是想赌一把黄志那张嘴,那就等吧” 白林说到这里,也懒得多说,就走了出去。 房间里,吕大友的表情有些狰狞,几分钟后,他猛然站起身来,口中喃喃自语: “老肖,算我对不住你了” 无独有偶,这样的场面,此时,正在平远的官场上不停的上演。 黄志能在短短十几年的时间,就弄出来几十亿身家,受他好处的人,那可就多了去了。 主动交待的人很多,但心存侥幸的人也很多。 调查组的人手已经不够用了,纪有年又从外省借调了一些人过来,这才挡住了如潮水一般的自首与举报。 苏城警方对黄志的审讯也很顺利,黄志到现在也想不通,二十年前的案子,怎么会在这个紧要关头被翻了出来? 妥妥的死刑,黄志最后的希望宣告破灭,那人的承诺,也没有了一点意义。 “不就是坐几年牢吗?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就算在牢里,你也会过的很滋润,你的家人有我在,你就不用担心了。” 这是那个人的承诺,为了这个承诺,黄志不会有任何的口供。 保住那些人,就等于保住了家人和朋友。 可是现在不行了,死刑,一切都完了,家人和朋友过的再好,和自己还有关系吗? 就在黄志最绝望的时候,纪有年送来了一线希望。 “只要你能交待所有的犯罪事实,我给你一个死缓也不是什么难事” 纪有年是谁?他说的话当然很有分量! 黄志的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我交待,我想活下去” 黄志的心理防线彻底坍塌,他的骨子里,就是那种极度自私的性格,在生与死面前,所有的“道义”都将一文不值。 随着黄志的交待,一张笼罩在平远上空的犯罪网络,终于显露出来。 东志集团的倒塌,涉及了大大小小十几个执法单位,一百多名公职人员,纪有年拿到所有的涉案人员名单时,气的当场暴走。 “妈的,烂到底了吗?就没有一个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