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那端突然没了声音。</p>
寂静如斯。</p>
过了一两分钟，才传来秦陆的声音，“悦宁订婚时，人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没了？”</p>
秦野深提一口气，“叫上悦宁和你妈，来一趟东北，马上来。”</p>
“好，我现在就让助理订机票。”</p>
秦野挂断电话，目视前方，问元峻：“是自杀，还是他杀？”</p>
元峻道：“我昨晚回酒店调查了，上官岱说的纸条，字迹的确是漠耕爷爷的。昨晚给漠耕爷爷擦洗身体时，我仔细留意了他的身体，手指和皮肤没有变紫变黑，不像中毒。我取了他一点血，拿去医院化验，血液内没有毒素，只有酒精残留。他身上也没有任何外伤，不像他杀。沈鸢阿姨催着就地火化，上山后，将漠耕爷爷的骨灰和上官岱父亲的骨灰合葬。有个细节，她提前准备了一次性手套，将两人的骨灰搅乱了。”</p>
秦野明白了。</p>
养父去世前，肯定交待过沈鸢。</p>
秦野拨通秦漠耕生前保镖的电话，“你上车。”</p>
保镖很快来到车上，坐到副驾上，面向秦野，眼露惧色说：“秦总，是老爷子让我撒谎的，我不敢不从。”</p>
秦野面色悲沉问：“人是怎么死的？说得详细点。”</p>
“给上官董一家迁完坟，老爷子和上官先生喝了些酒。回到房间他对我说，想去龙鼎山吹吹风，醒醒酒，让我打个车和他一起来，不要带其他人。我们在山下溜达了一圈，他说血压有点高，要吃两片降压药降降压。吃完，他说算出自己大限将至，就不连累酒店了，在这儿待着吧，就去草棚躺下了。对了，去世前，他给沈姑娘打过电话，让我回避。”</p>
秦野蹙眉，“饮酒后不能吃降压药，你不知道？”</p>
保镖垂下头，“我说了，可是老爷子不听。他说他经常酒后吃降压药，从来没出过事，还说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不碍事。”</p>
元峻问：“漠耕爷爷服药时是吞服，还是嚼服？”</p>
保镖摇摇头。</p>
元峻道：“你仔细想一想。”</p>
保镖认真想了想，“好像是嚼，嚼碎了，咽下去的？平时他经常吃降压药，我没太留意。”</p>
元峻侧眸看向秦野说：“降压药是缓释和控释类药物，如果掰开服用或者嚼服，药效一下子全部释放出来，很容易出人命。老爷子显然早就想好了死法。”</p>
秦野额头的筋一胀胀的疼。</p>
难怪之前一直有不祥的预感，原来是养父早就想自杀。</p>
这个老父亲，怎么说他好呢。</p>
他不死，事情也没他想象的那么糟糕。</p>
老人家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方式，为儿女做打算。</p>
秦野又心疼又难过，后悔元家提亲那日，不该把他请来见元老和元伯君的，他不来，或许还能多活几年。</p>
秦野闭上眸子，心中越发自责。</p>
元峻冲那保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下车。</p>
保镖下车，车门关上。</p>
元峻伸手覆到秦野的手背上，安慰他：“是我爸的错，他不该说那种话。他身份摆在那里，他自己觉得只是轻飘飘的几句提醒，于别人却重如泰山压顶。”</p>
秦野闭眸，表情痛苦道：“你不用安慰我。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我也有错。”</p>
元峻说：“我也有错。如果我是普通人，漠耕爷爷不会有那么大的压力。”</p>
秦野眉头深深隆起，猛地起身，推车开车门下车。</p>
元峻迅速下车追上他，“爸，您要去做什么？”</p>
秦野疾步如飞，“我上山去看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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