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小年，族学放假了，村子里家家户户都为办年货忙起来。往常再不赶集的人家，也要趁着年前这些天办年货。</p>
大雪下了化，化了下，冷得人不敢把手拿出来，罗氏让沈逾白在炕上温养，轻易不让下来，自个儿则是跟王氏一块儿约了几个村里相熟的妇人四处赶集，大包小包往家提，再一一往外送年节。</p>
因着过年，做的菜多，唯一的厨房就不够用了。</p>
虽分了家，主屋是长辈，各家有什么好吃好喝，都要孝敬老人。</p>
二房和三房是各自过的。</p>
沈鸿业的心却早就飘走了，空气实在香得厉害，一直勾他的馋虫，外头的孩童又喧闹，始终无法静下心，一篇文章写了三日都没写完。</p>
王氏甚至在院子里炖肉，做完就喊三房一块儿吃。</p>
罗氏本要推辞，却让沈逾白拦着了。</p>
“二娘有意示好，我们受着就是，多送些米油和肉，也不等着用厨房灶台。”</p>
罗氏一想也是，干脆拿了粮食和肉菜与二房搭伙过年，倒也轻松了许多，还热闹得很。</p>
王氏是再高兴不过了，三房拿来的东西比他们吃的多多了，算起来还是自家占了便宜，便顿顿往三房送。</p>
这倒像是二房和三房搭伙过年。</p>
大年初三是出嫁女回门的日子，郑氏早早便与江氏忙进忙出，等着沈秀莲回来。</p>
二房三房早早被吵醒，王氏看得冷笑，转身提着东西带着男人孩子回娘家拜年。</p>
因着沈逾白身子差，罗氏已经好几年没回娘家拜年，今年逾白好了些，却要温养着，她早早让人给娘家带了信不回去。</p>
沈逾白以想请教大舅县试事宜，与罗氏一同去罗家村。</p>
罗家村离沈家湾并不远，只需绕过一座山也就到了。</p>
不巧舅舅们跟着舅娘去了老丈人家，家中只剩下外祖父和外祖母。</p>
外祖母拉着罗氏和沈逾白抹了一把又一把的泪，连做饭都在说叹女儿命苦，年纪轻轻守寡。</p>
罗氏笑着将银镯子给娘看，说是逾白挣钱给买的，叫娘家知道她的日子过得好了。</p>
外祖父带着沈逾白到了一个土坯墙建起来的屋子，拿了地上一堆碎毛玻璃给沈逾白看。</p>
从外祖父嘴里，沈逾白知道二舅一得空就钻进屋子不出去，那琉璃烧了一炉又一炉，却怎么也烧不好。</p>
地上的碎片如有一层雾气，遮挡视线，叫人看透对面，与苏姑娘给他的透亮茶壶对比，简直不是一样东西。</p>
不过比上回好了许多，能透光了。</p>
“你大舅在县太爷家见过琉璃茶壶琉璃杯子，说能从这头看到那头，你二舅烧的这些根本不能用。”</p>
“能用。”</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