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司徒南的这个建议，司徒贺自然是大喜之极啊，因为杨枫是他的女婿。 但司徒寿就微微皱眉了，却也没有立即表示反对。 倒是司徒北父子四人，不管是东宫，还是燕州，以及汉州，都没有直接的瓜葛。 所以，支持东宫，还是支持燕州，只看哪一方能为齐郡司徒氏带来更多的利益。 世家门阀的人，没有什么“国将不国，何以为家”的概念，他们对家族的忠诚度是百分之百的，而对国家却几乎没什么忠诚度。 遇到明君，他们就会尽心竭力辅佐，开创一个盛世王朝的局面。 可遇到庸主，他们的小心思就会被无限扩大，甚至于参与到改朝换代的活动中。 然后，司徒南又看了司徒寿一眼，叹道：“寿儿，不是为父不考虑影儿，实在是杨柏已经绝无可能再问鼎皇位了。” “与其将司徒家的资源浪费在一个无法问鼎皇位的皇孙身上，倒不如全部都给燕州，如此则燕王的胜算就会更大一些。” 司徒寿想了想，拱手问道：“不知父亲觉得，燕王有几成胜算？” 司徒南淡淡一笑：“单凭燕王自己，毫无胜算。” “若秦王与冀王能有一人助他，便有三成胜算。” “若我司徒一门助他，独孤一门助他，则就有四成胜算。” “另外那一成胜算，就看萧氏一门的态度了。” “当然，夺嫡之路充满着变数，不能单单用这些因素去判断胜负的几率。” “太子与燕王，究竟谁更英明一些，谁麾下的谋士更厉害一些，等等，也能对最后的结果产生一定的影响。” “再说了，如果我司徒一门全力助东宫，一旦太子上位，影儿也难以成为太子妃。” “不然，如果废长立幼之事发生，大义就在燕州，到那时大楚国必然会掀起一场大乱。” “乱世争霸，以武为先，试问大楚国的诸多名将，何人能是燕王殿下的对手，哪一支军队能扛得住燕州骑兵和敢死军呢？” “最不济，燕王殿下听调不听宣，独立于大楚国之外存在。” “以燕王殿下的能耐，日后在北境之地打拼出一个盛世王国，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我司徒一门支持燕王，不管燕王夺嫡胜败，于我司徒一门都没有什么害处。” 司徒南的意思，司徒北等人都听懂了。 如果杨枫夺嫡成功，就是大楚国的皇帝，司徒一门就有从龙之功。 如果杨枫夺嫡失败，那就是割据燕州，一方为王。 一旦杨枫在北境的发展节节胜利，司徒一门依然也是从龙之功，只大不小。 可若是司徒一门支持东宫，胜则是从龙之功，败则为寇，在杨枫当皇帝的时候，司徒一门势必会受到各种打压。 包括司徒倩在内，必然会被萧月琴，或者别的女人取代。 所以，这一分析，司徒一门支持杨枫，就是立于不败之地了。 听司徒南这么一分析，司徒寿也就不再反对了。 毕竟，跟司徒影的终生幸福相比，司徒一门的兴衰才是最重要的。 司徒南见几个人都达成了一致，暗暗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最近几日，二弟你与我去回一趟齐郡，召开一次家族会议，定下此事。” 司徒北拱手道：“小弟随时奉命。” 相比于司徒家，萧家的这一次会议，就没那么顺了。 关于萧家到底是站队东宫，还是站队燕州，萧融和萧瑜持了不同的意见。 萧融，是东宫一系的。 萧瑜，是杨枫的岳父。 萧氏，是太子妃。 萧家与皇室的关系，似乎比司徒一门与皇室的关系，似乎相当，似乎又更复杂一些。 因为，司徒影跟东宫的关系有点远，只是杨钦的儿媳妇。 可萧氏却是杨钦的正妻，是妥妥的太子妃啊。 杨钦上位，司徒影未必会被封为太子妃，可萧氏一定会被封为皇后。 所以，萧融一力坚持，萧家应该全力支持东宫。 理由很简单，萧氏是太子妃，萧月琴只是燕王侧妃。 可萧瑜呢，心里还是偏向自己的女儿的，却不敢建议全力支持杨枫，建议萧家跟以前一样，对东宫和燕州各有支持。 毕竟，萧月琴确实是侧妃。 以前吧，司徒倩是瞎子，萧月琴还有可能上位。 现在司徒倩的眼疾痊愈了，萧月琴上位的机会几乎为零，除非司徒倩犯下不可饶恕的过失。 如果杨枫日后登基，萧月琴至少也是四夫人之首，是贵妃的身份。 可这毕竟只是如果。 如果日后登基的是杨钦呢？ 对于萧瑜的这个提议，萧融又强烈反对，理由有二。 第一，萧家的付出会很大。 第二，最后不管谁赢，萧家只能算是攀附，不能算是从龙之功。 虽然有所不甘，但确实事关萧家的兴衰，萧瑜不能只顾自己的女儿。 等这兄弟二人的争论结束之后，萧广元这才微微一叹，说道：“看来，咱们萧家只有一条路，就是全力支持太子殿下了。” 萧融拱手道：“回父亲，正是如此。” 萧广元又问道：“如果东宫输了呢？” 萧融一愣，反问道：“父亲，这怎么会，毕竟太子已经监国了。” 萧广元淡淡一笑：“太子监国，是陛下对长生不老的执着信念，让世人看的。” “若陛下能长生不老，监国不监国，意义不大，太子或者皇太孙也都继不了位。” “若陛下失败了，太子就能即位，但下一任太子又会是谁呢？” “这就是陛下的大智慧，以寻仙问道为由，提前设立了皇太孙。” “日后，万一太子继位，若想废掉燕王，就是废长，就是违背先皇之意，必然会在大楚国掀起一场风波。”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那是燕王啊，足足三十万燕军，都是身经百战，燕王殿下更是从无败绩。” “另外，燕州的发展，明显是向北。” “以燕王的雄才大略，未来很可期啊。” 萧瑜心下一动，问道：“父亲之意，若是燕王殿下争位失败，亦可以听调不听宣，全力向北发展燕州？” “若我萧家支持燕王殿下，便可在燕州分的一杯羹。” “太子虽然有所不喜，但毕竟妹妹将是皇后，我萧氏不可能因此而失势，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