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没有听清,进忠赶紧回头给她使眼色,手上的拂尘都快摇开花了。 她立刻起身小跑着跟了上去。 弘历余光看见她站在旁边,嘴角勾起一丝极浅的弧度。 “少糊弄朕,在永和宫跟玫嫔学什么了?” 魏嬿婉抬眼看了下方才就对她释放善意的进忠,不知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生气还是不生气。 只见对方微仰着下巴朝她眨了下眼睛,不知道怎么的,魏嬿婉就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心落回去胆子也大了些。 “回皇上,奴婢不敢糊弄您,确实是……” 弘历抬手打断了她的话,突然停下脚步扭头俯身盯着魏嬿婉。 “一定要朕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吗?还是你觉得这后宫中有什么事情能瞒过朕,嗯?” 两人的距离挨的很近,弘历垂眸就能看见魏嬿婉不停颤动的睫毛,以及对方迅速涨红的耳垂。 弘历暗自回忆了一下,比上次在长春宫还要红。 这么容易害羞? 魏嬿婉咬牙闭了闭眼睛,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哼哼。 “玫嫔娘娘教了奴婢弹月琴……” “只有这个?” “……嗯~” 弘历不相信却也没有追问。 直起身子继续往前走,只是脚步慢了很多,也没个固定方向,好像在故意带着魏嬿婉散步似的。 “朕也是听贵妃说起,这才知道玫嫔是擅长月琴的,那你呢,她教什么你就学什么?你喜欢什么?” “奴婢这样的身份,怎么有资格谈喜欢什么呢,能有机会学些东西,已是承蒙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隆恩了。” 魏嬿婉仔细斟酌着回答,生怕哪句话不对惹了皇上不高兴。 皇后娘娘给她铺了这样的登天路,若是还把握不住,那就是自己蠢。 “今后你便有资格了!” “挨个儿试试也好,全都接触过才知道自己喜欢哪一样,若是还想学什么就尽管说。” 弘历傲娇地仰头不去看魏嬿婉,但对方传来的目光仍旧让他身心舒畅。 对!就是这个感觉,他堂堂一个帝王,后妃用这样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才符合常理。 几个陪伴他许久的嫔妃都被皇后惯坏了,就算争宠也带着点潇洒。 更不要说如懿了,哎! 魏嬿婉知道自己的事情稳了,鼓起勇气轻声问了一句,“皇上您喜欢什么呢?” 跟在旁边的进忠心里一咯噔,急得只想上去捂住魏嬿婉的嘴。 哪个宫女胆子这么大,敢随意揣测圣意。 谁知皇上不但没有生气,还笑了起来。 “日后少与玫嫔相处,胆子都学大了。” “朕喜欢什么,那得你自己留意……” 弘历意味深长地看着魏嬿婉,说这话时直勾勾注视着她的眼睛。 说完转身快步朝养心殿走去。 不到半天的功夫,册封的圣旨就到了魏嬿婉手中。 初封便是贵人,更是单独住在了永寿宫。 琅嬅看着马上要哭出来的魏嬿婉,抬手擦了她眼角的泪水。 “你的封号是令,知道什么意思吗?” 魏嬿婉红着眼眶点点头,“奴婢记得,如珪如璋,令闻令望。” “对,这是赞美也是提醒,你的未来一片大好。” “野心不是贬义词,想要更好的人生也没有错,但要切记不要让欲望控制了你。” “日后就是令贵人了,不可自称奴婢,让赵一泰送你过去。” 内务府流水一样的珍品送到永寿宫,这里还是距离养心殿最近的宫室。 收到消息的如懿没忍住用剪刀毁掉了手中正在做的里衣。 八公主出生之后,她的恩宠便一日不如一日,后宫中接连几位宠妃的身份都不高。 而她已经在嫔位上待了许久,想到自己要被那些宫女出身的嫔妃踩在头上,如懿就气的牙痒痒。 恰好此时颖贵人和恪常在走了进来。 “娴嫔姐姐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如懿强忍下心头的酸涩拉着两人坐下。 “我这不是替你们感到委屈吗,方才得到消息,皇上将长春宫的一位宫女封了令贵人。” “一应待遇皆与你这巴林王的贵女相当,甚至比恪常在还高了一级。” 两人一听也变了脸色,她们进宫就代表着蒙古的颜面,皇上给了这位令贵人这样大的殊荣,显然是对她们的羞辱。 恪常在当即就要起身,又被颖贵人死死抓住。 “娴嫔姐姐见过这位宫女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来不怕你们笑话,她原本是花房的宫女,你们进宫前本宫无意穿了绣有牡丹的衣裳,不仅自己受罚,还连累了海兰。” “偏偏那日,这宫女也不知道受了谁的指示,抱着一样的牡丹进了长春宫,贵妃她们便借此羞辱了本宫。” 如懿说到伤心处哽咽一下,抬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正是因为这事,魏嬿婉便入了皇后娘娘的眼,她仔细调教过后送到了皇上身边。” “那宫女也是个不安分的,日后遇上你们怕是要吃亏,记得避远着些,这种人为了向上爬是不择手段的。” 如懿几句话就将事情全都推到了魏嬿婉身上,还故作担忧的嘱咐着颖贵人。 生怕她们吃亏似的,这下可把两人感动的不行。 “多谢谢娴嫔姐姐挂念,只是,我们姐妹二人也不是吃素的。” “我们身后站着蒙古四十九部,那位令贵人最好不要主动惹到我们头上。” 恪常在也跟着点头,位分不如湄若就算了,现在一个花房出身的宫女也能站在她头上了。 凭什么!! 她将这笔账狠狠算在了魏嬿婉身上,决定日后有机会一定要给她个教训。 目的达成,如懿心中的郁气总算消散了几分。 和她们凑在一起,批判着魏嬿婉的种种行为。 比如懿更不能接受这件事的便是凌云彻了,他特意守在外面,希望能见一见对方。 远处魏嬿婉正在和自己往日的好友缓缓走着,一同分享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 春婵与澜翠也没想到她们还能有今天,三人都很激动。 在凌云彻听来,这声音刺耳极了。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没有一点起身行礼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