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陈大佬的少年往事

梁韩听了陈一贯的讲述，一脸无奈地感慨道：“你的奶奶心可真大啊” 黄烨却说：“我觉得倒是正常现象，因为城池建立之初，城内的居民都是在荒原上生活过的，狠人辈出，见识过许多超出认知范围的事物，对奇诡的事情接受起来也比现在城池内的二代生人要快得多。” 梁韩无语地看了黄烨一眼，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陈一贯却摇摇头：“奶奶不是心大，她只是把我当成自家孩子，有什么事关起门来解决，也许是失去亲人的伤痛太大，全靠我填补内心的伤痕了。” 黄烨和梁韩尽皆无语，片刻后黄市长出声问：“那你奶奶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么？她知道是你”后半句说不下去，想想这事实真相对一位老人来说实在太残忍了，自己当作家人替代品的心理支柱，最后竟然竟是理论上导致她一生悲惨飘零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换做是谁都会觉得无法接受吧？ “她全部知道，我把自己具现的狗子吞回去后就对她和盘托出了，从自己到达蓝星后的每一件事全部和奶奶细细说过，一些细节她还打断了问我，所以可以说知道得一清二楚。”陈一贯回答。 黄烨懵了，这样都愿意继续收留陈一贯这个怪物而不是选择上报，这老人存的到底是什么心思？ “奶奶问我，能不能让她死去的亲人都活过来，我说可以，但是记忆什么的肯定不在了，形象上也会有些差别，奶奶二话没说就在我头上锤了一下。”陈一贯想到人生中吃的第一个爆栗，忍不住笑出声来。 梁韩也失笑道：“具现一只狗都弄得四不像，让你去复活人都不是在圆梦而是在亵渎先人啊！” 陈一贯继续说：“后来奶奶又问我，假如我能成功吞了智慧种子的话又能怎么样，复活往生的人会不会更完美些。” 黄烨眉头一皱，沉声说：“你怎么回答的？” 陈一贯一脸坦然：“我说我不知道啊！但是‘他’肯定绝顶聪明，别的不敢说，美术水平这种绝对不在话下，复活出来的人保管和死之前一模一样。” 黄烨蹙眉心想，难道老太太是存着复活自己子女孙儿的心思，所以才收留的陈一贯？可是陈大佬接下来的话立刻就打破了他的猜想。 “奶奶听了之后就说算了，我这么蠢和脑子灵光的斗肯定斗不过，反正早晚得死，不如好好做几年人先享受一下人类文明发展所带来的快乐，到时候再被吞噬也算死得其所了。”陈一贯哭笑不得道。 黄烨和梁韩闻言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以他们在心理学上的超高建树和对人性的通透了解，站在老太太当年的角度上设想如果自己面对这样的事，竟然怎么样都无法为老太太当初的选择做到逻辑自洽，然而这一切又真实发生了，只能说一切有为法，刚刚化形的妖怪碰巧遇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善良老人，组成了意外和谐的一家。 “后来奶奶先在家里养了我一年，教会了我很多跟人起码的社交礼仪，她最强调的就是不要使用能力，一旦被发现我就离死不远了。可是以正常人生活真的好累啊，我还是经常忍不住随手就动用能力，奶奶发现后冲我发了好几次火，甚至用不让我吃饭来威胁都没用，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改成不主动在外展露能力这才作罢。”陈一贯说。 黄烨心中吐槽：“这底子没打好啊！老年人还是隔代亲，估计饿陈一贯一两顿老太太自己就心疼得不像样子了，陈一贯这货哪怕饿啊！要是在这个事儿上成功把陈大佬给按住了，现在肯定就不是这副神经病的样子了！不对，隔代亲个屁啊，特么陈一贯超老太太得好几亿代了！” 陈一贯听不到黄烨心中所想，继续讲述：“后来奶奶觉得差不多了就安排我去上学，可是刚到学校没多久我就被退了回来，因为老师讲的东西完全听不懂又成天闯祸，后来奶奶没办法只能在家又养了我五年，亲自辅导我小学到初中的知识，还给我考试确保每门都能及格才又送我去学校” 黄烨提出疑问：“可是你在孤儿院登记的年龄是六周岁啊，在家教做人一年，虽然晚这个年纪入学对于当时城池初建来说也正常啊，很多小孩住进城池后都先进行心理疏导才能正常上课的，你奶奶最多给你补小学一年级的课程不就够了么？怎么还一直补到初中才放你进学校？” 陈一贯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中间没送啊？不知道往各种学校塞了多少回，次次都是满科零蛋地回家，外城的小学我都上过到最后没有一家学校要我，奶奶只能在家教我到初中，结果我又把所有能上的初中都读了一轮全被退学回来，最后在家自学奶奶随便找了个不管成绩的技术学校塞我进去，我的学业才算真正安定下来” 梁韩瞠目结舌看了黄烨一眼，又转向陈一贯小心地问：“你确定你拥有正常人类的智慧？”像这种选手末世前都是进培智班的吧？脑子哪里正常了？ 陈一贯说：“其实你们人类的基础知识我学起来接受起来还是容易的，就是一开始交流无法建立，人际交往和功能性记忆的交流方式是迥异的，我缺了牙牙学语的阶段，根本不知道老师表达的是什么，更难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同学相处。因为奶奶告诫过我不能再吃人，我就弄残了一个，不能弄残我又弄瞎了一个，反正一路转学过去房子越来越小，都是赔钱赔的” 黄烨、梁韩：“\"d,人才！ 黄烨本想问陈一贯，为什么不搞点源材什么的让奶奶出去卖补贴家用，可是转念一想，再普通的源材都要从荒原上获得，而城池的普通民众日常生活根本用不着这些，一个年老体衰的老太太要是拿着源材上街兜售，哪怕是最普通的观赏性源植，也分分钟会被甬城的情报部门盯上！ “你怎么不具现点猪肉啊牛肉之类的让你奶上街去卖？这至少是无本的买卖怎么着都是赚啊而且菜钱也省了！”黄烨换了个思路询问陈一贯。 “我奶奶是退休教师，让她去大街上抛头露面做小贩，要是遇到以前教过的学生或者学生家长那不得臊死？而且她说了，大孙子产出来的肉等同于人肉！绝对不能吃！有段时间赔钱赔得太狠，一个月家里都没钱买肉，我就具现了一块回家说是路上捡的，结果三两下就被奶奶套出实话，然后对着我狠狠一顿打！” “你还怕打？”黄烨奇道，这皮糙肉厚又带重生的，核弹轰都不好使吧？ “糟老太太坏的狠，知道我不怕所以每次揍我她都直接用手，我一点事儿没有她自己不是这里拉伤了就是那里淤青了，所以我尽量不犯事，想让她好好的能多活几年！”陈一贯诚恳回答。 黄烨的脸色柔和几分，说：“最后一个问题，以你的能力，让你奶奶长命百岁不是问题，为什么最后她还是去世了呢？难道是她忽然死亡你没来得及赶回去么？” 陈一贯听到这个问题表情瞬间低落起来，低下头叹了口气回道：“我很早就告诉她我能让她死不掉，可是她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十几年间我隔三差五地也不知道劝过多少次，尤其有一次她晕倒被送进医院后最后查出是癌症！差点我就不顾她的阻拦直接给她恢复了！可是奶奶以死相逼就是不让我动手！我不希望她活得不快乐，只能依着她了” 黄烨和梁韩满脸震惊，生老病死虽是人生常态，但却也是所有人都避不开、放不下的，这位老太太何德何能竟然说勘破就勘破了？能够抵挡住永生的诱惑，她究竟是谁？真的只是一位普通的老人么？ 陈一贯表情神往，四十五度角看向黑沉的天空：“奶奶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笑着说，她终于可以去见自己的亲人了，就是要可怜我得一个人长久得活下去了，她还告诫我，在甬城生活要让自己的容貌随年龄变化，到了60岁就马上换个地方，在被‘他’吞噬之前，一定要好好享受这个人间！” 陈一贯看向黄烨二人展颜笑道：“她就是这样，从来没有觉得我特殊过，虽然我很麻烦很没人性，但她还是把我当成自己惹是生非的大孙子一直用心照顾，而且在她的眼里我一直是笨拙的，根本无法在与‘他’的争战中胜出，她的全部希望就是让我永远苟着，能藏多久藏多久，直到藏不住了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