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加起来，伤亡也超过两千。</p>
所以，不管怎么看，苏曳都无力再攻打南昌。</p>
李续宾道：“苏曳无力攻打南昌，但是我们却可以。原本南昌城内有四万多发逆，现在可能就剩下一万五六了，我们只要在调集两三万人，就可以攻打南昌了。”</p>
调集两三万人？</p>
那武昌不守了？</p>
湖北不守了？</p>
李续宾道：“原本发逆在南昌有四万人，强攻肯定是不行的，所以你的招降为上策。但是现在发逆就剩下一万五六了，那强攻就为上策，苏曳没有这个兵力，但是我们有。”</p>
“当然，这样一来湖北就有些危险了，但只要速度快，就一定来得及，况且现在石达开和洪秀全正斗得不亦乐乎，无心来攻打湖北。”</p>
“所以，我觉得这个风险值得冒。”</p>
“虽然代价很大，但只要拿下南昌，我们还能扳回这一局，这个江西巡抚我们还能拿到。和苏曳这一局，我们还能赢。”</p>
“幼丹，你听到我的话了吗？”李续宾道。</p>
而此时沈葆桢，却望着屋顶发呆。</p>
“幼丹。”李续宾再一次喊道。</p>
沈葆桢仿佛清醒了过来，然后摇头道：“克惠明日要率军回武昌？”</p>
李续宾道：“对，你伤势虽然不轻，但一路乘船，应该不碍事。”</p>
沈葆桢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是九江知府，兼江西按察使，我有守土之责。”</p>
这话一出，李续宾顿时完全惊呆了。</p>
你，你沈葆桢这话是什么意思？</p>
你这个时候想起你有守土之责了？你之前长期呆在湖北，怎么不说守土之职了？</p>
你这个九江知府，三年前就是了。</p>
李续宾道：“幼丹，你，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你要留在九江？”</p>
沈葆桢道：“这一次连番大败，我已经心灰意冷，会向皇上请罪，并且辞去所有官职。”</p>
李续宾颤抖道：“幼丹，你，你不要糊涂。这一枪的子弹，虽然是我们步枪发射出来，但未必是我们的人，有可能是苏曳想要借刀杀人，他最为恨你。”</p>
沈葆桢道：“这一战，我连番失败，并且折损了一两万人，罪过甚大，无颜去见涤公，他日再去请罪。”</p>
李续宾嘶声道：“输便输了，不会将你怎么样的啊？你如果真的做出了错误的选择，那你在仕林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你这般反反复复，会遭人耻笑的。”</p>
沈葆桢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p>
他算看得清清楚楚，这次输得这么惨，他在湘军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了。</p>
湘军内部，不少人只怕将他撕了的心都有。</p>
关键这一次他太独了，大权独揽，尤其是南昌易帜一事，隐隐都把胡林翼排挤出去。</p>
若是赢了还好，算是为胡林翼赚来了江西巡抚职，但偏偏他输了，还折损了这么多兵马。</p>
所以在湘军内，他前途完了。</p>
他思来想去，挣扎了一次又一次。</p>
发现摆在他眼前的道路，就只有一条。</p>
一开始真的是千万般难以接受，但是思路稍稍开启之后，发现这简直是康庄大道。</p>
甚至比湘军那边都好走。</p>
因为苏曳这边的高级人才太缺了，或者说根本没有。</p>
之前一叶障目，总觉得苏曳是幸臣，如今短兵相接斗了这一个多月，算是看得清清楚楚。</p>
苏曳才华惊人，前途远大。</p>
而沈葆桢此人，私德或许有亏。</p>
但此人的才华，绝对是一流的。</p>
不管是内政，还是洋务，在目前整个天下，其实没有几个人比得过。</p>
他不是一个领袖型人物，确实一个绝对的干才。</p>
表面上看，他仿佛不如李鸿章，但是做事上，他比李鸿章更有优势。</p>
李鸿章太圆滑，太聪明。</p>
而沈葆桢，做事比李鸿章更极端。</p>
沈葆桢格局是不如左宗棠的，但在做有些事情，比左宗棠更加合适。</p>
左宗棠此人，需要以大义驱动之。</p>
而沈葆桢此人，则要以利益驱动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