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英帝国在清朝的所有高层，也就跟随着额尔金伯爵的指挥棒，选择冷落苏曳。</p>
包括苏曳曾经的朋友威妥玛，还有亨利爵士。</p>
当然，额尔金伯爵虽然敌视，但却不屑把苏曳当成政治对手，他也压根不觉得苏曳所谓另外一条中英外交路线可能启动。</p>
他觉得包令和巴厦礼在伦敦的行动，必定失败。</p>
曾国藩道：“苏曳大人，我原本觉得我这人做事，已经足够疯狂了。但是今日和你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我虽然不理解你的举动，但是受到了巨大的触动。”</p>
何止是巨大触动？</p>
甚至，曾国藩内心还非常敬佩。</p>
他曾国藩当时为了练兵，得罪了整个湖南官场，一往无前，不计后果，已经觉得足够狠了。</p>
但苏曳这么大的手笔，他真的是不敢想象。</p>
区区一个中国的巡抚，就敢去操作世界第一强国的外交路线。</p>
曾国藩道：“苏曳大人，你付出了这么多，可有想过，失败的后果吗？”</p>
苏曳摇头道：“没有，破釜沉舟而已。”</p>
曾国藩道：“当时我在湖南练兵，发生兵变，追杀我的时候，我是想过放弃的。但是如果放弃，我便也没有今日的局面。当然我当时放弃，还可以做一个富家翁，而苏曳大人放弃，那就是万劫不复了。”</p>
接着，曾国藩道：“你的提议很重大，关乎到湘军和江南财团的未来关系。我们需要商议，但是会很快。”</p>
接着，曾国藩忽然道：“苏曳大人，关于大量棉花原材料，你能找到取代产地吗？”</p>
江南，湖北是棉花种植大区。</p>
江西今年全是战乱，根本没有种植。</p>
江苏，浙江是江南财团的大本营，苏曳根本就插手不进。</p>
而且还要考虑到运输，所以湖北几乎是苏曳唯一的选择。</p>
苏曳道：“没有取代地，湖北是唯一选择。”</p>
这也不是秘密，苏曳不说，曾国藩也知道。</p>
“行，我知晓了。”曾国藩道：“我立刻去长沙，我们会在五天之内，给你答案。”</p>
他当然是要去和骆秉章，左宗棠商议。</p>
“在商言商，苏曳大人虽然你的举动关系重大，甚至关乎我大清的命运，但是该有的利益，我们是不会退让的，价钱和付款方式，你都不能低于江南财团的。”曾国藩强调道。</p>
苏曳道：“那是自然，我静候佳音！”</p>
“涤公，晚辈告辞！”</p>
曾国藩道：“我送你。”</p>
接下来，曾国藩亲自把苏曳直接送出了巡抚衙门，甚至直接送到了长江码头。</p>
曾国藩此人无比倨傲，这真是他少有的礼遇。</p>
上船之前，曾国藩忍不住问道：“苏曳大人，你这是要回九江？”</p>
苏曳道：“去四川，去云南。”</p>
曾国藩问道：“是四川重要？还是云南重要？”</p>
苏曳道：“云南重要。”</p>
曾国藩道：“云南巡抚桑春荣，云贵总督吴振棫我皆没有什么交情。但是按察使张亮基是我故人，我这就写一封信，劳烦苏大人帮我转交。”</p>
苏曳顿时躬身道：“多谢曾公。”</p>
桑春荣和曾国藩何止是不熟，未来甚至是政敌，未来杨乃武与小白菜一案，就是此人主审，成为慈禧的手中之刃，刺向江南湘军势力。</p>
而张亮基曾经作为湖南巡抚，和曾国藩关系就很深了，虽然中途有些反复，但此人可以称之为曾国藩的恩主。只不过这位老兄最近走背字，被贬去了云南，官降了好几级。</p>
但是人家很快就会崛起的，用不了几年就会成为云贵总督。</p>
曾国藩很快就书信一封，交给苏曳。</p>
苏曳再一次拜谢，然后登船离开。</p>
曾国藩站在岸边，望着苏曳的船离开。</p>
胡林翼走了过来，道：“大人，为何帮他？”</p>
曾国藩道：“他在做一件天大的事情，关乎国家命运，孤注一掷，我们过往的恩恩怨怨，就根本算不得什么了。”</p>
胡林翼道：“他能成吗？”</p>
曾国藩摇头道：“大概不能成，上海领事馆所有人都说这是一场疯狂而又幼稚的冒险，面对英国议会，面对额尔金伯爵，苏曳和他那几个英国盟友的势力，太微弱了。”</p>
“但就算失败，也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救国之举，未来也会载入史册的。”</p>
胡林翼道：“那朝廷那边知道吗？”</p>
曾国藩不屑冷笑道：“他们知道个屁。”</p>
很多事情，朝廷依旧一无所知，还沉浸在巨大的外交胜利之中。</p>
甚至，曾国藩都和大英帝国上海领事馆那边培养了足够默契。</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