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了一堆债，被债主天天堵天天催，他们是挺不要脸的，寻死觅活地扯着脖子说大不了要命一条，苦了他们这些做孩子的遭人白眼。</p>
不过这样也是没耽误他们生儿子。</p>
黎问音总是骂，人穷但是能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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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最大的债主实在看他们不耐烦了，让他们借住在他们家一栋死了人的违章三层楼里，给打下手。</p>
一方面是盯着他们不让跑，一方面是觉得，还不了钱起码得体力劳动下吧。</p>
债主家差不多是这山镇里的山霸王，违章建筑照样盖，照样用，后爹后妈也是根本不在乎这小楼是不是哪天就要塌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地苟着一大家子人当蛀虫。</p>
债主把这违章小楼做成了棋牌室。</p>
棋牌室嘛，可想而知的烟雾缭绕污言秽语，昼夜颠倒地吵嚷，啤酒瓶子玻璃渣子唾沫星子到处扔。</p>
讽刺的是，后爹后妈还把这个借住在债主的棋牌室里打下手的行为，称为“他们最正经体面的工作”。</p>
黎问音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p>
她是她们五个孩子中，唯一一个父母两方的爱都蹭不到一点的存在，自然而然地就成了最被呼来喝去的。</p>
在光着屁股跑都不奇怪的年纪，黎问音穿着大姐早就穿不下的衣服，衣服长到黎问音的膝盖，她就摇摇晃晃地光着脚在乌烟瘴气的棋牌室里跑。</p>
因为黎问音也得给棋牌室帮工，不然就没有饭吃。</p>
后爹后妈要给人陪牌陪笑陪酒，黎问音要做的，就是钻到牌桌底下去捡烟头。</p>
打牌的时候，这些客人什么水果皮瓜子壳垃圾都直接往地上扔，混着和烟头扔在一起，很容易引起事故，小小的黎问音就得频繁地蹲下去钻到牌桌底下，去把烟头直接用手捡出来。</p>
捡的过程中，经常会被要跷二郎腿的客人直接踢倒。</p>
黎问音这孩子从小就狗，她经常被人踹倒了，在桌底下滚一圈，爬起来就捏着烟头对准刚刚踹自己的脚，狠狠地摁下去。</p>
然后听着客人被烫的吱哇乱叫的声音，趁着骚乱，又从桌底下溜出去，假装无事发生。</p>
对待讨厌的客人，黎问音还挺多报复方式的，比如故意在他身边扔个牌，假装他出老千不慎被发现，由着其他客人骂他打他。</p>
再比如在送来的酒水里加点什么东西，自己被踹的吃了一嘴烟灰，她就偷偷把烟灰给他重新加进去，贴心地给人搅拌好，假装它只是一些酒水沉淀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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