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尧年听了母亲的话，只好又去请妻子沈氏。</p>
沈氏也理会得婆婆的意思，也没多言，穿好衣服便去堂上会客了。</p>
她没有直接进去，在窗外看着，只见里面坐着一个身材瘦瘦小小，夹着一件粉红绣桃花小袄，外面又罩了一个白狐狸皮小坎肩，头上簪着几朵金花的小姑娘，显然是熬不惯夜，还在打瞌睡呢。</p>
“严家姑娘，她怎么来了……”</p>
沈氏心里一惊，下意识喃喃道。</p>
她虽是久居院中，足不出户的妇人，却是很有些见识的，她们家与严家多少也有些交情，如今左思右想，必然是为了姚望秋那事来的。</p>
沈氏心想，那姚望秋正是自家丈夫负责审讯，莫非是严世蕃觉得女孩儿来说话，丈夫抹不开面子，不管什么要求，必然都答应了？</p>
她心里不免冷笑，这也太不把他自家女儿当人，也太看轻自己丈夫了。</p>
且不管什么，先应承才是要紧。</p>
这样想着，她轻轻提起裙边，收了严肃神情，走进去笑道。</p>
“我当是谁，原来是严妹妹。”</p>
严金秋急忙起身。</p>
“深更半夜，耽搁嫂嫂歇息了。”</p>
二人叙礼后，各自坐下。</p>
沈氏笑道：“夜深霜重的，妹妹怎么自己来了，身边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p>
严金秋眼神飘忽，眉头微颦，有作难之色，两只水葱般的手，紧紧撕扯着帕子。</p>
沈氏知道她素来最是豁达，直来直往的，如今这样扭捏，一定是有难言之隐。</p>
自然是为了那事了……</p>
沈氏眸色一凛，大事当头，自然各保自家，她打定主意，只要对面不开口，她绝对不提这事。</p>
于是她端起茶盏来，轻轻抿了一口，不再说话。</p>
严金秋见状，索性一咬牙，说道。</p>
“嫂嫂是直爽人，妹妹也不会拐弯抹角的。这时候避着人来打扰嫂嫂，是想求嫂嫂还有李大哥一件事。若是李大哥不方便，就还请嫂嫂转达便是了。”</p>
严金秋说着，突然起身，朝沈氏行下礼去。</p>
把沈氏吓得急忙起身，将她搀扶起来，说道。</p>
“这是做什么道理！好妹妹，有什么用得到你大哥的，只管说便是了。”</p>
“这件事，嫂嫂应该也是知道的。”</p>
严金秋松了沈氏的手，缓缓坐下，略略斟酌，说道。</p>
“便是腊月二十九，李大哥捉的那人，御史鄢懋卿弹劾的姚望秋……妹妹如今偷偷来，祖父叔叔并父亲还有哥哥，一个也不知道，只是想问一句实话，那个姚望秋的罪名，定下了没有？”</p>
果然为了这事……</p>
沈氏眸色一凛，说道。</p>
“这事儿我也听你大哥说起过，不过你大哥单管抓人，罪名定不定的，可不是你大哥说的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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